风月破碎 第11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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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在床边的雪纺裙子终于不堪重负地整片滑下。
    层层叠叠堆落在地毯上。
    雪纺裙旁还扔着几个带水迹的保险小衣。
    暮来朝去,寒来暑往,郁青娩同赵成溪成婚已经两年了。
    他们从秀阳路三层洋楼搬去了留洋设计师设计的文珠别墅,玉兰树下,茂绿草地上跑着一只颈间戴银铃铛的京巴犬,白色毛发软茸茸的。
    管家将行李箱拎上黑色梅赛德斯奔驰。
    郁青娩头戴一顶白色毛呢小礼帽,露出手推波纹卷发,一袭米色小洋装外穿了件浅咖色毛呢外衣,同身着同色毛呢大衣的赵成溪一起坐进车后座。
    风吹动车窗布帘,露出相贴的唇瓣。
    轿车行驶出别墅铁门,前往南浦火车站。
    乘火车去滨城看雪。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一声枪响,玉兰花落。
    誓言未破,那年冬季,雪落发丝,他们早已共白首。
    短短三十八载的乱世,纸醉雪月,昙花一现,却也足以惊动岁月。
    如同他们那场爱。
    玉兰花下,执笔在画卷上描摹的面容。
    经年不褪。
    第89章 青溪
    春末尾, 白日风柔,夹着暖意,吹得人暖溶溶。
    摘云巷巷尾开着家书店, 无招牌,仅在门口立着块桃木门匾,写着“书店营业中”。
    暗绛细框将临街落地窗隔成小格,镶着一排窄长桌, 高脚木椅上坐着个女生,穿着条裸粉色无袖圆领棉布拼纱连衣裙。
    巴掌大鹅蛋脸被耳边落下的发丝遮住大半, 隔着玻璃都能瞧出那双半垂杏眼里的烦闷。
    校考后那股要努力学习的劲头渐渐熄灭,数学书上每个字单拎出来,郁青娩都认识,可组合起来便是诘屈聱牙,生僻难懂。
    一场美术集训如同按下恢复出厂按钮,做最简单的题, 也脑袋空空,答题处只孤伶伶写了一个“解”。
    郁青娩气馁郁闷, 捏着笔在草稿纸上画鸵鸟。
    几只鸵鸟脑袋埋在厚沙里。
    将她逃避心态描绘的淋漓尽致。
    赵成溪勾着校服外套, 站在郁青娩身后,看到她画第六只鸵鸟时,实在没忍住从鼻腔哼出了一声笑, 带着浅浅气音,正如窗缝吹进的软风,很惬意。
    她瞬时像只被人戳颈的鸵鸟, 埋在沙层里的脑袋微怔, 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扭颈朝后望去, 视野里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男生。
    目光上移,徐徐对上一双水光浮动的眼睛。
    细短发垂至眉骨,眼角勾着笑弧,瞳孔瑶光荡碧,清漾影落,浅浅卧蚕若隐若现。
    眼睛好看是她对赵成溪的第一印象。
    干净阳光是第二印象。
    郁青娩捏紧坠星链铅笔,局促着不知如何开场,赵成溪却先开口,打破尴尬,“理科生?”
    嗓音干净如春日溪流。
    她下意识摇头,“我是文科生。”
    又在心里默默补了句,声音也很好听。
    “哦,你准备高考?”
    她点头。
    赵成溪笑一声,“那巧了,我也今年高考,不过我理科生。”
    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那一排鸵鸟上点了下,他转过头看郁青娩,带笑腔问,“你复习数学,画鸵鸟干嘛?现在流行拜鸵鸟?”
    家里老爷子是个十万诚心的老香客,散财似的捐香火钱,看到那一排一摸一样的埋沙鸵鸟,他下意识误会,当这是什么新型迷信。
    六只鸵鸟,六根香,拜拜讨一好兆头。
    语气没有嘲笑,只是单纯好奇,还觉得挺有趣。
    气氛倏尔安静。
    郁青娩摇头否认,有些羞窘地紧紧指骨,慢吞吞吐字,“数学太难了……”
    赵成溪在她郁闷眸光里抬高眉骨,又猜一茬,“所以你想变鸵鸟逃避现实?”
    “……”
    什么变鸵鸟啊!
    救命,她好想逃啊。
    郁青娩脸颊在他真诚目光里一寸寸变红。
    指甲在木纹桌面上摩出咯吱声响。
    不禁腹诽他怎么讲话这么直白。
    “我有努力学,但学不会,以前会的也忘记了。”
    忘记了?
    赵成溪挑了下眉,目光又在那排鸵鸟上停了停,接着抬眼看着她,“你是美术生?”
    郁青娩有点震惊地望过去,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耸了耸肩,抬唇笑,“显而易见。”
    “啊?”
    没理她的惊讶,赵成溪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好好学生的语气,“要不要我教你?”
    郁青娩双眸整得更大了,音量又高了几分地“啊”了一声,接着不太确定地磕巴问道,“可、可以吗?”
    眼前男生往前迈了两步,手臂撑在长桌上,拽拽地“昂”了一声,“可以啊。”
    他摊了摊手,指间勾了下,“笔。”
    “奥。”
    郁青娩应一声,将手里的笔递过去,借机正大光明地细看了几眼他的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洁,连掌心的纹路都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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