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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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了?”周思衡干巴巴地问候。
    时隔多年,老友相见,竟是有些尴尬。自从方宜和郑淮明分手,她远赴法国,就和国内的朋友断了联系。周思衡的身份实在特殊,一来,他是郑淮明最好的兄弟,二来,他还娶了方宜大学时的闺蜜金晓秋。
    过去四个人关系非常亲近,但要说方宜和周思衡,就像正方形图案的两个对角,全靠另外两边关联着。这半年,金晓秋公派去援疆,此时没有了她在中间做调和,方宜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夜深了,为了不打搅住院部的休息,两人下楼。周思衡去医护站买来两杯咖啡,递给她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么晚了,应该给你买杯别的。”
    方宜接过来:“没事,我对咖啡因不敏感。”
    门诊大楼已经锁门,此时的连廊上鲜有人至,玻璃上映出窗外细密的雪花和两人的倒影。
    “下午的电话,是你给我打的吧。”周思衡直奔主题,“这是你的新手机号?”
    那时他刚下门诊,就打来一个陌生号码,里面的女声只说,让他来一下心外办公室。联系到郑淮明下午挂水的情况,周思衡连办公室都没回,立马跑去了行政楼。
    “嗯。”方宜垂下眼帘,她也没想隐瞒,客气问,“他怎么样?”
    周思衡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郑淮明其实不大好。工作这么多年,那人虽然把医院当家,是出了名地拼命三郎,甚至连发着烧都能上紧急手术,身体亏空得厉害。可周思衡从没见过他连着一个月进两次急救室,赶到的时候,郑淮明跪在地上发抖,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偏偏他还抓着周思衡的胳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重复:别告诉她。
    周思衡心里不好受,但也不想违背好友的意愿。他知道郑淮明这个人,看起来温和、好亲近,实则心思很深,连他也猜不透半分。
    “他好多了。”重新输液以后,郑淮明确实情况有好转,虽然前提是还加了具有镇定作用的药。周思衡试探道,“他还没回去,你去看看他?”
    “我不去了。”方宜脱口而出,转而语气软了软,解释说,“我们都分手那么多年了,我去也不合适。”
    周思衡微怔,眼前的女孩神色平静,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多年不见,她褪去了青涩,取代连帽卫衣和浅色棉服的,是一件质地细腻的米色高领毛衣,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显得优雅、落落大方。对于郑淮明的情况,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像在说一个被她好心送去医院的陌生人。
    “我听说……你结婚了?”
    “对,我结婚了。”方宜轻轻重复,说到这句话,她眼里略微有了笑意,神态也轻松不少,“我在法国认识的,太远了,就没叫你们。”
    看着她因为谈起丈夫而露出的笑容,他心里一僵。
    周思衡总算知道,为什么郑淮明受了这么大刺激,就连他,都内心起伏难平。这种改变不是一件衣服,或一个发型,而是由内而外的蜕变,那个羞涩的、低着头不敢和别人对视的小姑娘,彻底消失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方宜的画面。那时他从未想过,这清瘦的、腼腆的小姑娘,会和郑淮明有那么长一段故事。
    那是2008年的盛夏,八月底,天空湛蓝,蝉鸣聒噪。
    组会快要结束时,周思衡的手机不停震动,来电者执着,挂了又打,他只好接起来。
    那头声音急切:“出事了!体育馆布置迎新活动的时候,有一个学妹从二楼摔下来,郑淮明去接她被砸了,现在两个人都在校医院呢。”
    他一惊,匆匆请了个假,骑着车赶过去。
    病房里,夏日午后明媚的阳光从窗口落进,透过茂盛的槐树,树影绰绰。辅导员和几个学生会干事也在,郑淮明靠在床头,正微笑着和辅导员说话。
    少年戴着一副细边眼镜,温和斯文,眉清目朗:
    “真的不要紧,不用和我家人说……”
    幸好,除了左脚绑着石膏,看起来并无大碍。
    周思衡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音量也没控制:“老郑,你要吓死我啊?正常人不都应该躲开吗?我之前看新闻,有人跳楼,把底下的人都砸死了!”
    这一声,全病房的人都看过来,不过他向来大大咧咧,也不在意。
    郑淮明却微微皱眉,给他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周思衡疑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这才发现角落里站了一个小姑娘。
    及肩黑发、齐刘海,一双杏眼里满是愧疚与青涩,薄唇不安地抿着,局促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病房里那么多人,她始终站在人群后面,远远地不敢靠近。
    周思衡后知后觉,这是摔下来砸了人的学妹。
    “哎呦,对不住。”他心有愧疚,瞅见床头放了个果篮,问也没问,熟络地拆出一个橘子,递过去,“你没事吧?没事就好。”
    那女孩不认识周思衡,怯生生地看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郑淮明哑然失笑:“你别吓着她了。”
    这也不怪她,彼时周思衡一米八五的个头,板寸,耳边剃了两道,挑染成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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