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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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祁肆,有沈长风,有祁言。
    可最多的,还是季瑾淑。
    祁衎一遍遍听着,刀便一道道划在他的胸口。
    贵为九五,管得了这世间一切的生杀予夺,却管不了一个病中人的模糊呓语。
    祁序的身体犹如一块寒冰在烈火中烤炙,他艰难地开了口,叫了祁衎的名字,
    “阿衎。”
    祁衎在这一瞬间,对于祁序离去的恐惧到达了顶点,他拼命抱紧仿佛下一秒便能化成一道魂游走的祁序,似乎想要留住他在生死簿上的最后一笔。
    “我在。”
    “阿衎,我还能,再见到小言吗?”祁序道,“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祁衎望着他,一瞬间觉得,这或许会是祁序这辈子最后一个愿望了。
    祁言被他不由分说地拽来了。
    松吹小院的红梅开得正盛,他刚一踏进便猜到定是祁衎叫人人特意搬来的。
    祁言隔着红梅,又一次望见了他的太子舅舅。
    不知是病了还是多年未见阳光,祁序的脸几乎接近于一张白纸,他手里掐着一支红梅,上头还沾了点雪,见着了祁言便要给他。
    祁言接过,却见他拢了拢袖子,动作太快所以没有看到他腕子上被锢过的痕迹。
    “小舅舅。”
    时过境迁,经历过谋逆之乱的他比寻常这个年纪的小孩要多了几分聪慧,自然很轻易便猜出这般多年他被囚于院中的缘故。
    他顺着面前人的心意叫了出声,祁序却久违地笑了,好看得移不开眼,可当他进一步想要抚过祁言脸的时候,祁言偷偷往后躲了躲。
    祁序还是如往常一样耐心,也没在乎他听没听,兀自讲了大半天。
    祁衎一开始还很有耐心,直到他讲起景佑二十四年,讲其太学四杰,讲起季瑾淑,祁衎皱了皱眉,便直接一把提溜着祁言把他扔出了内院。
    可隔日却又让祁言有空去那坐坐,陪他舅舅说说话。
    祁言当晚便把自己一盆冷水淋了个高烧不退,第二天他踉跄着下床迎接圣驾。
    这位年轻的帝王语气有些哽咽,他告诉祁言,你舅舅走了。
    多年后,他跟着辜振越一路北上途径江南,一队骑兵从他二人身侧驰过,祁言隐约觉察出这是郅都来的。
    辜振越转过身,大声叫嚷着他的名字,
    “快点啊祁言!快跟上!”
    祁言回过神来,拉了缰绳,
    “来了!”
    在人生拐点的另一侧,皇帝看着属下带来的口信,一边暗讥这女人的狡猾,一边命人屠了季家满门。
    …………
    回郅都的马车上,季无虞的脸色仍旧很难看,祁言握过她的手,低声确认了一次,“他真的给你……下了药。”
    季无虞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祁言抱过她的时候,季无虞没有哭,她有点累,实在也哭不动了,她问祁言:“为什么……先帝要这么对我娘?”
    祁言想起那个院子,抿了抿唇,“大抵是因为你娘,得到了他这辈子都得不到东西。”
    “什么?”
    “章和太子完整的真心。”
    听到这个答案,季无虞的喉间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一阵想要干呕的恶心涌了上来,季瑾淑这辈子恐怕也没有想过被一个男人爱上的结局会是这般模样,如果知道,恐怕她当年便不会选择来郅都。
    祁言忙把车帷掀开,任由凉风灌进车内后季无虞才稍稍平复,她红着眼睛,哭道:
    “那我娘又做错了什么?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祁言抱紧了她,“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眉妩,你不要这般苛责自己。”
    季无虞双眼通红,她紧攥着祁言的衣袖,“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沈长风的遗骨不必再动,我娘……”季无虞终于下定了决心,“便让她一个人吧。”
    第165章
    | 165
    祁言和季无虞回来时没有赶上见淮济最后一面,来送他的只有温眠眠。
    天濛濛亮,温眠眠在秋风中,望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着的男人,她头一次不是以一个仰慕者的姿态和他说话,“这会还没散朝,泠沅姐姐送不了你,我爹年纪大了实在见不得分别,让我来代他送送你。”
    淮济的笑容极淡,掩在风中没有人能看见,“眠眠,谢谢了。”
    “不说再见吗?”
    “见不着了,”淮济垂了垂首,“我以后便不回郅都了。”
    淮济的文名天下达,可走时仍旧赤条条。
    温眠眠很想问他值得吗,可末了开口只有混着眼泪的一句,
    “淮修远,前路迢迢,不送了。”
    …………
    淮济初来郅都时还太年轻,那时的他刚拜入煮粮庵,以为伸手就能摸到太阳的边际,可郅都城最不缺的便是有文名的才子,那个在科举中一跃摘得魁首的苏昧远,得罪储相后便再也没回过郅都。
    在世族裹挟的洪流中,不偏不倚只意味着永不出头。
    淮济在国子监蹉跎了五六年,望着那些曾受教于他之下,却有着显赫家世的权贵之子,或主政一方,或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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