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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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九岁前,日日咳血,咳到那么小的身子吐出来那么多血。”
    “那时候老爷夫人也以为公子活不了了,老爷都开始准备丧事了——”
    “可我们公子就是天上的仙,渡劫来了,就是活了下来。”她们笑着,提着这段往事,“公子也不爱喝药,他小时候还要夫人拿蜜饯糖糕哄着呢。”
    “好几年前,我还哄过公子吃药呢。”
    “那时候公子比你还瘦,摸一下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这糖糕就是公子试下来,最能压苦味的,小小姐,你再吃一口。”
    侍女们笑得花枝乱颤,揶揄打趣着主子,她们笑得明媚,脸上没有一丝揶揄主子的恐惧,只有弯着的双眸里几分心疼的笑意。
    带着对她的,也有对白御卿的。
    陆清文小口小口吃着糖糕,甜味蔓延开,软化的口腔里的苦涩,偏偏胸口阵阵发涩起来。
    难怪他那时那般难过,他也曾如她这般痛苦吗?
    生不如死,重病缠身,行尸走肉。
    ……除了哥哥,很多年没人疼她了。
    她的前半生活得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般,幼时有父母哥哥相伴,哪怕重病缠身,倒也算得上美满。
    可一朝跌落泥中,陆清文也只能记得时时刻刻碾压在身上的病痛与寒冷了。
    她想,如果自己早点死,就不会连累哥哥了。
    这具身体就像是摇摇欲坠偏偏又坠不下来的晨间露珠,分明落下去就能了无声息,她费了很多法子,偏偏还是行尸走肉、病重地活着。
    她曾经偷偷倒掉药,曾经刻意不吃食。
    她想,快死吧。
    快死掉,哥哥就能离开京城——至少不会任由他们欺辱了。
    她像是被生生扼住灵魂在这具枯败身体中的地缚灵,每日重病的孱弱与痛苦寒冷,偏偏死不得。
    她又一次偷偷倒药的时候,那时的哥哥似是早有察觉一般,从门口猛然窜出,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哥哥几乎不哭的。
    他倔强又不曾屈服半分,傲骨也踏不碎,陆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没哭过,偏偏那时,墨发凌乱的少年滴滴答答落着泪水。
    他说,“别死,清儿。”
    陆煜行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哭着一声声呢喃,“别死……清儿。”
    少年的指尖陷入肉里,血顺着他的掌心滑落,他一声声颤声叮嘱。
    “清儿,好好喝药。”
    “……别死。”
    可是他们太苦了,哥哥不该受这样的苦楚,她也受不了药的苦楚了。
    她看着哥哥压抑着哭声的肩膀,想着——
    哥哥,我想死。
    但她没说出口,只是咽下苦涩到极致的汤药,对哥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意。
    她从来没想过,喝药也能是甜的。
    太甜了。
    胃口小到恐怖,近乎一把骨头的小女孩,哽咽吃着那块糖糕,泪顺着唇角流入嘴里,涩得发苦又酸,偏偏甜得腻人。
    她想,哥哥不苦了,她也不苦了。
    她的身体依旧羸弱,依旧宛若被束缚在躯壳里,但至少有了几分活下去的兴致。
    好好活着。
    ……像他那样活着。
    三年前,那夜雷雨混杂着昏沉的雷,男人的手扼住她的脖颈给她塞着药,窒息的痛感与恐惧碾碎了她的理智。
    偏偏陆清文觉得很轻松。
    她能感受到这具羸弱的身子到了尽头,许是上天那般留下她,只是为了让她在这个时候死去。
    她想她不能陪着哥哥,还有白哥哥了。
    她只是……偷了几年光阴,陪着两个哥哥。
    少女缓缓闭上双眸,可随着惊雷的乍响与一身沉闷的敲击,陆清文在窒息中怔然抬眸,看见了一抹浓烈的白。
    那抹白近乎惊心动魄,夹着雨水的狼狈与颤抖,双眸洇着红。
    ——是白御卿。
    那抹浓烈到惊心动魄的白挽过她的灵魂,生生又将她拉起来。
    男人的尸身落地,血溅在白衣仙的脸上,他气喘吁吁,瘫软在地上。
    她浑身僵硬,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出声,只是双眸疲倦到极致要闭上,却觉得,身体从来没有这般轻松过。
    ……不疼了。
    那个时候陆清文昏迷过去,却活过来,真正活过来。
    恍惚之间回神,她似是不解哥哥与白哥哥为何成了死对头,只是……哥哥不该扭断白哥哥的手骨的。
    见她眼神复杂,眼眶发红,坐在桌案前的陆煜行也大致明白了什么——
    白御卿为她造了个没有一丝风霜的三年,外界的纷纷扰扰闲言碎语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她一直觉得,哥哥和白哥哥是挚友。
    是好朋友。
    是……非常亲密的存在。
    如今到了武安侯府,没长眼睛的下人说了些京中的流言蜚语,她记在了心里。
    白御卿为她造的完美三年,似是碎了几分。
    陆煜行垂下鸦羽一般的睫毛,“啧”了一声,略微漠然想着那些在清儿面前乱嚼舌根下人的下场。
    随后面前的少女抿唇许久,突然开口。
    她似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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