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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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教皇的腿上, 因后者比他高出十几厘米的身高差,所以他的双腿有些悬空,此刻那双纤长笔直的腿正无聊地摆动着。
    像一个坐在庞大八音盒里的陶瓷娃娃,无规律地摆动着球形关节连接的素白双腿。
    他脚上的主教鞋十分精致柔软,即便鞋跟砸在教皇的小腿上, 也没有给后者带来多少疼痛的触感,反而像被晚风中枝叶摇曳的晚香玉蹭过般痒意难耐。
    叶菲烈尼仰起脸蛋,他脑后柔顺长发因此弯曲着垂坠落在教皇手边,被后者无意识地放在掌中揉搓把玩。
    好乖。
    教皇平淡地想到。
    他手指微微蜷起, 接住一捧瀑布般的雪白长发,轻轻捋至叶菲烈尼的耳后,将那张比宇宙更瑰丽的面孔显露出来, 仔细端详凝视。
    教皇冕下的目光极其少见地不含有丝毫情欲,他只是沉静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握了十年的雄虫。
    他用各种精美的笼子将这只美丽的银脊螽斯关了十年,并且将永远关下去。
    他始终透过笼子凝视着叶菲烈尼, 无助、仿徨、扭曲、阴暗,对方所有的情态,都被他冷漠地看在眼底。
    冷漠么……?
    那只抚摸着叶菲烈尼发丝的手突然沉滞了一瞬。
    教皇寝宫里摆着各种不合时节的鲜花,黑丝绒牵牛、重瓣莲、紫扶桑,色彩绚烂诡谲到不似凡尘之物,艳到极致反而显得幽清,教皇本人对这些事物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他已经见过全宇宙最美丽的花,并且成功将这花拥入怀中。
    他认为自己在俯瞰着这朵花,他认为自己随时能抽身而去。
    但他没想过,为什么他只想要这朵花。
    要进窄门,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
    他已经在这门里走了几十年,他并不觉得累,亦从未想过何时是尽头,他不考虑永恒也不在意短暂。
    世界便是教义所谓的汪洋,所有生活其中的虫族都有着或大或小的罪孽,他则站在汪洋中间,将教廷视为自己意志的同时,他也永远地成为了教廷的意志。
    对于所有虫族而言都广袤无边的汪洋,对英诺森来说也是同样的无边无际,但与其他虫族不同的是,他从不迷茫、从不质疑,他是哈提家族的族长,是塔尔塔洛斯神教的教皇,是帝国九大选帝侯之一。
    这一连串神圣崇高的头衔已经足以诠释他,他从不思考汪洋的另一头是什么,因为他不需要更多的注脚。
    然而十年前看到叶菲烈尼的一瞬间,以及自那以后看到叶菲烈尼的每一眼,他都在看着世界的尽头。
    在这一个雄虫身上,他看到了全宇宙最美丽的花和那遥不可及的世界尽头。
    可他仍旧维持着冷漠。
    他也只能维持冷漠,因为他不愿也不能从这窄门离去。
    即便门外就是全宇宙最美丽的花,即便门外就是触手可及的世界尽头。
    叶菲烈尼突然往后仰了一下,他靠在教皇的胸膛上,漫不经心地说自己想去首都星教区的修道院。
    这本来也正是教皇的打算。
    他打算让救济枢机去为那些想要进入这窄门的雄虫洗礼。
    门是窄的,想要进去,先削掉半身。
    十年前的叶菲烈尼同样是削了半身,才挤进神教的窄门,他便拖着这鲜血淋漓的半身走了十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舍弃另外那一半自己。
    这个世界可以面目全非,叶菲烈尼却必须始终如一。
    这样炽热昳丽的面貌,吸引了教皇的视线。
    热烈、扭曲、鲜活和绝不低头。
    这样饱满压抑的灵魂,怎么能不吸引教皇的视线。
    他觉得是叶菲烈尼的痛苦吸引了自己,愈痛苦,愈美丽,所以这个美丽的雄虫必须始终痛苦。
    抱着这样扭曲想法的教皇,铁石心肠地折磨了叶菲烈尼十几年,却在多年后生命的最后一刻心软,无论如何也无法扣下手里的扳机。
    他被叶菲烈尼手中的匕首深深捅入肺腑,无比熟悉的哈提魔毒顷刻间便开始消解他的基因序列,高等级雌虫最引以为傲的优质基因逐渐化为虚无。
    威严神圣的金发金瞳,是金狮家族高贵血统的象征,教皇便用那双黄金般的瞳孔死死盯着叶菲烈尼。
    直至眼眸充血,直至眼眶撕裂,始终不肯阖眼、不曾和解。
    仇恨到无以言表的地步,似乎要拖着这个雄虫一起走进地狱。
    手里的扳机却依旧没有扣下。
    他混沌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来来去去只有让叶菲烈尼活和让叶菲烈尼死这两种想法。
    可后者也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永远不放这个雄虫离去。
    那困了叶菲烈尼十几年的笼子,最终还是无力地打开。
    那门是窄的,那路是小的。
    从这窄门脱身而去吧。
    不论是我,还是你。
    有些鸟儿是注定无法被关住的,它们的羽毛绚烂夺目到超越一切畸形权力的窥视。
    白净如雪,无法直视。
    拥有着雪色长发的雄虫玩着教皇手指上的黄金狮戒,将对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摆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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