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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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程少卿今次不就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招惹了喻长风这座又凛又险的大冰山,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话又说回来,常年沉寂的大冰山早不发怒晚不发怒,怎的偏偏这次就怒气冲霄了?回溯程少卿的数次作死行径,其中唯一不同的,似乎也只有‘华盖险些砸伤了韶阳公主’这一异数。
    但韶阳公主不是早就与那礼部的褚侍郎……
    一时间,火辣辣的探究视线不约而同地齐齐投注到了台阶之下的褚承言身上,褚大人微笑伫立,神色怡然地接受了所有目光。
    终至散朝,几位素昔爱瞎打听的同僚当即围至褚承言身侧,
    “褚大人,您这……”
    褚承言此人异日里最是‘难聊’,他倒并非缄口不言,而是叙谈回应时都颇有技巧,往往三言五语的交流完,你觉得他什么都说了,但再一深究,才会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说。
    只是今日,他却显而易见的格外坦然,
    “是我言行有失,惹得珠玉动了气。”
    清隽眉眼微微低垂,忧愁与失落便止不住地漫溢出来,
    “珠玉如今不愿见我,还躲进了镶金嵌宝的首饰奁里,我人微言轻,对此也无可奈何。”
    一番话讲得迂回隐晦,然‘珠玉’说得是谁,‘镶金嵌宝的首饰奁’指得又是哪儿,在场众人几乎瞬间心领神会。
    朝中挂着闲职但常年告病、今日纯为了瞧热闹才破天荒来上朝的元秋白闻言眉头一蹙,眼中忧虑顿时更深。
    元堂兄其实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听得了这方传闻——祁冉冉之所以突然决意留宿天师府,正是因为与褚承言生了怨怼。
    但这怨怼又着实不值一提,换言之,与爱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也差不了多少。
    三日前他造访天师府,本意也是欲要将这消息直接告知喻长风,只是彼时意外窥得了天师大人的晦涩心事,他诸般顾虑,到底还是作罢。
    然而今日……
    耳边的攀谈内容已然进展到了明晚的中秋宫宴,芝兰玉树的褚大人垂首浅笑,眼角眉梢间都是止不住的欢喜悦意,
    “万幸误会已说开,中秋宫宴前便可再次见到珠玉,与其重修旧好了。”
    ……等等,什么意思?
    祈冉冉这是要离开天师府,重吃褚承言这棵回头草了?!
    元秋白蓦地眼皮一跳,这下便连半分顾虑都没有了,他一面于心底默念着‘喻长风你真该尊称我一声义父’,一面以双手勾抱着官服下摆,头也不回地往天师府冲去。
    ……
    一路登上鹤鸣山,入内殿的第一眼他就瞧见了喻长风。
    喻天师穿着一件窄袖的群青紫薄罗衫,乌黑发尾半干半湿,正蹲身在廊道旁的小花圃里修剪花枝;恕己则于一旁静默立候,脑袋垂得低低的,明显一副差事没做好又被教训了的萎靡模样。
    元秋白走过去,“喻长风,你做什么呢?”
    喻天师意料之中的没搭理人,一旁的恕己小心翼翼接过话头,
    “因为我没有将花圃里的灌木清理干净,公子现在在亲自清理。”
    前往韶关确认粮米的弟子已于前日归来,离京的日子也定在了中秋翌日,奉一近来需得筹备出行路上的行李马匹,天师府的内务管理便一具落到了恕己头上。
    可怜的恕己师兄边说边止不住迭声吸气,只觉自家公子约莫是真讨厌这些灌木,毕竟他近来犯过的小错并不止这一件——
    譬如,公子寝屋的窗子没阖好就是无甚所谓,但接连三次未能将灌木清理,公子居然破天荒罚他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以致于他的双腿直至目今都在不住打颤。
    元秋白意外挑了挑眉,“这灌木虽说偶或可致人皮肤红肿,但它能驱蚊虫,种了这么些年了,平时也鲜少会有人从花圃里穿行而过,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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