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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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奇怪。
    他正打算继续阅读,却见吓坏了的诗终于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小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着:“严胜哥哥!我们、我们快去找医生!”
    严胜对于诗的惊慌和拉扯无动于衷。他甚至轻轻拂开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痛苦或急切:“不必。”
    说完,他顿了顿,看着小女孩吓得发白的小脸和泫然欲泣的眼睛,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老毛病。死不了。”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静,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寻常。
    诗却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冷静”。看着她茫然又恐惧、依旧僵在原地的模样,严胜沉默了一下,试图打发她,补充道:“若实在担心,去帮我倒杯水吧。”
    诗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跑去倒水,因为太过慌张,水还洒出来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回来,递到严胜面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胜,仿佛生怕严胜下一刻就会倒下。
    严胜接过水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放下,不再理会诗,重新将目光投向书卷。
    但诗已经没有心思再练字了。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离严胜不远不近的垫子上,时不时偷偷抬眼观察一下严胜的脸色,确认他一切良好,没有再吐血。
    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智波与千手之间的战火依旧时而燃起,仿若永无止境。
    严胜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很好的改善,依然时不时会咳血。
    诗则从最初的手足无措、惊惶万分,渐渐变得能够平静接受。只是,她对严胜的关注愈发细致入微。
    偶尔,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严胜会从诗的眉眼神情、或某个细微的动作中,捕捉到一丝故人的影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差,周身的气压更低,会对诗流露出比平日更甚的冰冷与不耐。
    诗心思敏感,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不明所以,只能惶惑不安的猜想是否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严胜哥哥厌烦,心里充满了委屈与自我怀疑。
    严胜见诗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心烦。终于在某一天,当诗又因他骤然冷下的脸色而显得局促不安时,他开口了,声音仍然没什么温度,但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教导的意味:
    “与你无关。”
    他先是否定了她的自我归咎,随即语气略显生硬的说道,“你能不能别一有什么事情就觉得是自己的错?你适当也要学会质疑别人。”
    前世身为城主,麾下仆从如云,子嗣亲属环绕,严胜太懂得如何分辨责任归属,也太清楚不同身份的人应有的思虑与担当。该如何引导、训诫、乃至驾驭人心,是他早已融入骨髓的本能。
    如今,他大抵是将诗视作了......妹妹。不过没有很在意,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就是了。
    所以,在某些他看来有必要的事情上,他会出言教导她一二。但这教导极为有限,完全是随手点拨一下,就像顺手修剪一下窗外旁逸斜出的枝桠,至于那枝条未来是枯是荣,他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诗愣在原地,眨着大眼睛,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
    不是她的错?要学会质疑别人?
    这对一个乖巧懂事得都有些怯懦了的孩子来说,是一种全新的、甚至有些“叛逆”的思维方式。
    她似懂非懂,但严胜哥哥的话,她总是会认真记在心里。
    自此之后,诗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依旧乖巧,但偶尔在面对一些不公或委屈时,不再是默默承受,而是会抬起小脑袋,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小声的提出自己的疑问或反驳。
    虽然声音很小,但也算有进步了。
    严胜看着诗那一点点鼓起勇气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于“还算可教”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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