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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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儿半夜就走了,”珍儿答,“没过四更就走了,就是你俩下完了棋,你睡着以后。”
    张启渊困惑:“你知道?”
    珍儿:“知道,我送他到院门外,崔树带他出府了,他们有人接应。”
    张启渊:“你怎么不叫醒我?”
    “魏公公他……说不用叫你,还说西厂公务繁忙,清早要进宫议事,所以就提前回去了,”说着,珍儿低下头,从腰带里取出张叠起来的纸,说,“爷,这是他给您写的。”
    “什么?”
    阴冷的天气,张启渊却穿得单薄,可没空感觉热还是冷了,只顾手忙脚乱地把信打开。
    “子深相公,”纸上是这么说的,“秋意一落,木樨拌糖,前日有人送来松江的糯米细面,然吾或将去边镇二十日余,愿你等我回京,咱们去梯子桥买鱼,在家酱烧鱼,蒸黍糕,做元宵。
    吾心匪石,生死如一。
    承休,上,昨夜。”
    信读完了,这才感觉到冷了,张启渊把纸叠起来,在手心里握着,对珍儿说:“你是不知道,我俩昨晚下棋,他嫌我太按部就班,不让着他。”
    “爷,快进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珍儿跟着催促,说,“那你让让他呗,赢了又不能怎么着。”
    跨进房门,珍儿忙去拿厚外衣,给张启渊穿上。
    张启渊捏着魏顺的信,去圆桌旁边坐,说:“下棋就这样,要是人人都让,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珍儿站在他身后偷偷鼓嘴,不敢苟同,说:“人家也是真喜欢你,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早不跟你好了。”
    “放肆,”张启渊可不认同,他转过头盯着珍儿看,说,“有输赢才好玩儿,让肯定不行,除非是他让着我。”
    珍儿念叨:“人也没少让着你……”
    张启渊不出声,趴在桌子上把那纸打开,又一口气看了几遍。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
    珍儿:“爷,你还睡不睡会儿了?早上饭要去老夫人那儿吃吗?还是我给您端过来。”
    张启渊盯着那张小纸看,跟猫盯着鱼似的,还覆在鼻子上深嗅了几下,头都不抬,说:“我到时间去和他们吃,现在我自己待会儿,你出去吧。”
    “嗯。”
    珍儿走了,把门关了,还在桌子上留了灯。张启渊又猛嗅那纸,觉得有香气,但不多。
    他趴在桌子上,又想起了两人昨晚上……
    第70章
    几日后。
    路往北走,天愈寒,在秘密前去辽东的马车上,魏顺一个人待着,不由地想起分别那夜,想起与张启渊下棋的场景。
    张启渊这人,不玩儿赖也不让步,有棋瘾更具棋德,他执黑子,一边下一边分享心得。魏顺看他刻苦认真,也就耐着性子陪他,附和他,又佯装生气,拿“不让棋”这事儿挖苦他。
    油灯落花,晕开一圈黄融融,两个人隔着小桌,脸对脸在榻上下棋,坐在一样颜色的光里。此时对于这项消遣,张启渊有热情也有精力,可魏顺还没从将夜时候的放纵里缓过来,坐久了身上酸,想躺着。
    可他没躺下,也没跟张启渊说——因为大概要走了,要赶路十多天,到辽东那个苦寒的地方去,然后面对一场生死未知的较量。如果较量有了收获,那么,还需要十多天才能回来。
    而再往后就更未知了。
    所以他才决定轻狂一次,偷偷混进奉国府来见他,把想要的全要了一遍。
    白棋子儿挨着手指头,微微凉,魏顺撑着疲软的身体,非要陪张启渊把这局棋下好。
    白子在棋盘上落下了,魏顺抬起头,发觉张启渊在看他。
    “看我干嘛?”魏顺笑,“是不是觉得下不过了?我脸上可没画着棋谱。”
    张启渊没说话,神色里多少含着些痴,他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头都没低下,就把手上黑子放在了个胡乱的位置。
    魏顺愣了,问:“怎么……”
    可此刻的张启渊在想什么呢?他动情了,混乱了,脑子里早就没棋了;他觉得油灯的暖光太衬人,尤其衬魏顺,衬他肌肤,也衬他头发。
    最衬他这身丹砂红色绸缎的衣裳。
    “能现在抱你吗?”张启渊说,“我想现在抱你。”
    魏顺束发时清俊威严,可此时披发,微冷柔美,他没明白张启渊怎么了,不懂为什么突然要抱。
    不过没必要弄清楚,既然他想要,魏顺便会给,于是跪起来,绕开桌子挪过去,到了张启渊那边,端正坐着张开怀抱,悄声问:“棋不下了?”
    张启渊坐在榻上,把他腰抱着,脸贴在他身上。
    他于是也环紧他,两个人互相依偎,轻轻地晃。
    “顺儿,”张启渊抬起头,顺着他胸前的绸子往上看,正看见他眼睫毛的影子,以及漂亮的下巴,他道,“魏督主,你今晚睡过我的床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爱了,相当于这是新房,我娶了你。”
    魏顺心头一颤,因为高兴,也因为那话分量很重。
    “我心里……你也是挚爱,”在张启渊面前,魏顺逐渐不刻意压着嗓子,他的声音近乎十来岁尚未倒仓的小少年,说,“五岁从月阙关到京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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