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山海行 第43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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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李太白做的是翰林供奉,并非翰林学士,说白了和我等教坊供奉差不多,就是给圣人写词解闷的‘诗供奉’,然而太白心中有万丈雄心,却不愿做个文学弄臣,只不过太白虽然诗才无匹,所谓治国之术却多是纸上谈兵,却自知,故除了写诗作赋,圣人并无其他差派。”
    江朔想起也曾听李邕说过,李白所谓纵横之术只是夸夸其谈,却仍不死心,问道:“那也不至于赐金放还啊。”
    李龟年道:“太白眼见仕途无望,竟连诗赋也不怎么上心了,每日里喝得烂醉,圣人惜才并未见责,但太白却变本加厉,真是醉时多醒时少,圣人万般无奈,才将他赐金放还。”
    江朔闻言沉默良久,心知李龟年无需瞒哄他,所言多半是真的。
    这时侍女又来上菜,却是油炸的面点“火焰盏口”、以薄饼卷肉糜做的“唐安餤”、撒着鱼子的烤饼“金粟平”、裹着蟹黄、蟹肉的蒸点“金银夹花平截”。
    闻到面点的香气,张旭却醒了,一骨碌身子坐起来道:“咦……龟年你何时来的?快吃,快吃!”,说着自抓来一个火焰盏口吃了起来,李龟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是摇头不语,张旭又抓片金粟平塞给江朔道:“你也也吃。”却对李龟年道:“我介绍这个小友给你认识,这位江朔江溯之乃太白在南陵时的僮儿。”
    李龟年对江朔道:“张癫所言当真?”江朔点点头,李龟年笑道:“这可太巧了,溯之你又怎会到的此处?太白乃我伎人之友,我刚才之言也是实情,你可不要见怪。”
    江朔忙叉手道不敢。
    安庆宗走上来道:“龟先生你还不知道,这位江溯之的名号这两日在河汴间可以大大的有名,传闻铁钺斩坝,冲开河沙的便是这位漕帮少主江朔江溯之。”
    江朔听了心中一凛,安庆宗既然知道他的名姓,又知他是漕帮少主,自然是安庆绪一行人告诉他的,恐怕程昂已和燕军接上上头了,自己这些日子跟着韦坚和漕帮众人,竟然将程昂的事几乎都忘在脑后了。
    李龟年道:“奇哉,奇哉,溯之你原是书童,却怎么成了十几万船民的共主?”
    江朔道:“此事说来可实在是话长了……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筚篥声起,接着羯鼓蓬蓬响起,节奏如同城楼宵禁鼓一般,众侍女同声道:“各位请归坐,一刻后大娘携众弟子献技。”
    第94章 公孙剑舞
    李龟年道:“来人,将我的案子移席此处。”小厮将他的食案抬过来,李龟年自己坐上榻来,对江朔说:“没事,长夜漫漫,小友慢慢讲来。”
    张旭却从两人中间挤进来,道:“哎……莫要聒噪,我还要好好观看大娘舞剑呢。”
    李龟年道:“张癫,你不是三十年前就看明白了么?”
    张旭道:“是了,开元二年,我在邺城观公孙大娘舞剑,从中悟出了草书的笔意,不过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常观大娘舞剑,从邺城到长安,从长安到雒阳,已三十秋矣,却仍不得要领。”
    安庆宗谄媚道:“张长史草书已臻绝顶,超绝古今,虽张芝、王右军亦有不如,可不要过为己甚咯。”
    张旭却道:“你不懂,你不懂……”说着竟自伏案哭了起来。江朔心想无怪乎他叫张癫,可真是癫的可以,安慰他道:“张长史,我想这写字和练功是一个道理,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有的,却也不用太过伤心。”
    张旭埋着头哭道:“三十年了怎是一时?三十年已够你娶妻生子,再生一个你这样的小娃娃了,你怎能懂得?”
    江朔道:“我虽年幼却也懂得此中艰辛,两年前我还不会武功,后来得了奇遇,一朝学会了上乘武功,我初练时一日便能冲破三关,第二日又破一关,只道神功旦夕可成。然而冲破第五关用了旬日……就这样三个月也冲破了十关,心里又道三年或可练成。岂知后来一个月也冲不破一关,上一关便用了小半年的时间,两年来也只练了到九成中的七成,看似只剩两成,然而按此前每破一关便要翻倍的时间算来,再冲五关,便也要三十年的光景了。”
    张旭制住悲声,侧过头来,枕在自己双臂间,看着江朔道:“有这么长么?”
    江朔道:“怎么没有,你听我算给你听,一而二、二而四年,四而八年,八而十六,可不是三十一年了么。”
    张旭心里默算了一下,语带哭腔道:“还真是……溯之,看来你我都是苦命人啊,你怎不哭?来,来,我们一同哭。”说着张开双臂就要抱住江朔,江朔却笑着避开道:“然而我想若非得两年前了奇遇,我现在还尚且不会武功,说不定到时候机缘凑巧有得了什么奇遇竟能一举成功呢?”
    张旭忽然破涕为笑道:“是了,是了,说的有理,我原师从小陆,学的是楷书,也是当年先是看了担夫争道,突然悟到了草书奇幻百出而不逾规矩之法,又观公孙大娘舞剑,忽明放神八纮得其神韵之法,想来也是旦夕之间的事。”
    江朔道:“是啊,三十年不算长,弹指间不算短,长史安心等待便可,却不用哭了。”
    众人见江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安慰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均感奇异,暗自按捺不敢发笑,偏偏张旭听了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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