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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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朝玄的手指修长,抓在掌中却有一点凉,林浪遥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掌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里暖热,心中忽然有一点难过。
    他在为温朝玄难过。
    林浪遥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温朝玄一次又一次被迫入魔,一次又一次的身不由己,命运被掌控的感觉太令人无力了,那寄生在心头的魔血是难以拔除的余毒,是无法根治的顽疾,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突然冒出来,操控着温朝玄做下他不愿意做的事。
    在这一夜,从劈中诛仙剑阵的那道霄雷开始,林浪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温朝玄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身怀魔血讳莫若深,为什么他甘愿一死也要投入轮回寻找化劫之人,为什么他总是缄默不言执着于将自己送走,原来温朝玄要对抗的从来不是所谓的“魔”,而是最令人绝望的,也最不可能战胜的……天道。
    天地那么浩大,他们是寄生在其中的微渺蜉蝣。外边暴雨倾盆,林浪遥在嘈杂乱声中不禁疑心,这一场恰到好处的雨,是不是也是天道为了阻断别人追踪的巧妙安排。一旦开始怀疑,处处都显得可疑起来,莫测的黑暗里危机四伏,他们藏身在这树下寸尺之地寻求暂时的托庇,谁也不知道在雨停之后的明天,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林浪遥也累了,将脑袋靠在师父的胸膛,手还拉着他的手不放,像流浪的狗儿一样小声地说:“你可千万要醒来啊……”
    事情总不遂人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停了,温朝玄却仍旧没醒。林浪遥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自己倚靠的胸膛一片火热,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急忙去探查师父的情况。
    温朝玄闭着眼,他本身肤色就白,此刻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唇色浅淡,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极了,像是誊在纸上笔锋瘦硬的画中人,奇异的高温让他出了许多汗,那鸦黑浓重的眉目都如同湿淋淋的晕开的墨,带着一触即溃的脆弱感。
    林浪遥去探他的脉搏,和昨夜一样平稳,带着一些虚弱,怎么就突然发热了呢?修道之人有灵力护体难以被风邪入侵,林浪遥自从结丹之后就再没有生过病,更何况温朝玄这等修为,难道是因为太虚弱了,所以才受凉吗?
    林浪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明白这里肯定不能多待了,还是得找个像样的地方安顿下来。他俯身要将师父背起来,却在凑近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呓语。
    “……杀了我。”
    林浪遥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朝玄在高热之中说起了胡话,“……杀了我,放过他们……不……我绝不……”
    “不什么?”林浪遥下意识追问道,“你要救谁?”
    温朝玄却不说话了。
    他像是陷在一场冗长的梦魇里无法自拔,早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无论林浪遥怎么呼唤都无法醒来。
    雨早已经停了,点点滴滴的残雨顺着树梢滴落下细碎声响。树下,林浪遥表情困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两人明明身在一处,却像隔着两个世界。温朝玄到底梦见了什么,竟让他甘心求死也要保护?
    无端地,林浪遥忽然想起温朝玄在面对吞天大鹏的魔魇时,出现的那些憎怨之声叫嚷着让他偿命,难道那些都是温朝玄真实的记忆吗?
    算了,就算想一时也想不明白,还不如等温朝玄醒后再问个明白。
    林浪遥架着他的胳膊将人背到自己背上,温朝玄其实比他高出些许,背着他并不好走路,下了一夜的雨外面也相当泥泞,林浪遥只能硬着头皮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他们落在了不知何处的野外,四周寂林无人,只能抬头寻着太阳辨别方向,林浪遥一路摸索着往前走,没多久走出了林子,眼前出现一条凡人的官道。林浪遥原本是想随便找个有屋顶的地方暂且借住休整,就算是破庙漏寺也行,然而沿着官道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同道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些推着板车,赶着骡子的村夫。
    林浪遥背着一个大活人走在他们中间,惹得频频侧目。
    一个村夫没忍住搭话道:“小兄弟,你背的这人是……是你父兄?还是你什么亲人?”
    林浪遥说:“什么?”
    “他是……活人吧?”村夫小心问道,“这是生病了吗?”
    林浪遥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是活人了。他只不过是……是昏过去了。”
    村夫闻言松了口气, 转头与其他同行人说:“没有事,只是病了,不是那个。”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突然活泛起来,像是解除了压抑的气氛,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林浪遥听他们聊天听了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因为最近魔族作乱的缘故,到处都死了许多人,时常有那丧了亲故的可怜人因为无钱雇佣车马,只能背着尸体徒步回乡安葬。他们猛然看见林浪遥背个人沉默寡言地走着,以为他也是收尸人,虽然是青天白日,但和“尸体”同走一条道也挺渗人的。
    同行了一段路,村夫或许是看他年纪轻轻,好心问道:“小伙子,你这是要去求医吗?”
    林浪遥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路。这前面是什么地方?”
    “不认路你就这么走啊?”村夫惊奇道,“这条路往前再有五里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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