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妇 第9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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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迎出甚远,提着灯拱绕着他走回殿中。
    他知道那个人仍站在宫门外,站在石阶下,注视着他,目送着他。
    只是身份有别,他不能再回头。
    皇宫犹如一座巨大的牢狱,将他小小的肉身和灵魂禁锢在此。
    别家少年正淘气捣蛋的年纪,他不得不过早成熟懂事,明白己身之重,明白君臣之别。
    明白如果真的在乎他们的安危,就不得做出太过亲密的模样。
    否则他们便会被猜忌,被构陷,被栽赃本不存在的名头。
    多可笑。
    又盼着能倚仗他们的本事。
    又不愿他们与他走得太近。
    又利用,又提防。
    **
    祝琰推开窗,寒风呜咽着,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朝屋里涌。
    温热的脸颊染上冰霜,风从领子缝隙里钻进夹袄。
    冷得她打了个寒噤。
    梦月从屋外端了银盆进来,一瞧见她坐在窗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来将窗合住。
    “外头下雪了,冷得很,奶奶仔细着了寒。”关上了窗子,又提着薄被要替祝琰盖在腿上,“您如今是双身子,不能轻忽半点儿,万一冻病了可不得了。”
    祝琰笑叹了声,“我知道下雪了,不过想瞧一眼。想出去走走,你们一个个都来拦着,说外头路滑容易跌跤,在屋子隔窗瞧一眼又不准。”
    梦月笑道:“等您平平安安生下了大少爷大小姐,您想瞧什么就瞧什么,想去哪儿逛就去哪儿逛。求您再委屈几日,下个月也就清闲了。”
    话虽是这么说,身边这些人却也太过小心了些。
    临近产期,越发禁了她的足,连屋子也出去不得。
    梦月端了银盆过来,提壶倾入滚热的水,拧了个白纱帕子,掀起一点儿被角露出祝琰的脚踝。
    “奶奶瞧,您足踝都肿成小馒头了,受这么多的罪,还不仔细保养着么?”
    热帕子敷在踝骨上,微烫的温度,熨帖十足。
    祝琰端茶浅啜,瞥见梦月半边容颜。
    祝夫人给她的这两个贴身婢子,容色都很出挑,算得上美人。
    “梦月,过了年节,便足十九岁了吧?”
    祝夫人刻意挑的婢子,成熟懂事性情温柔,年岁皆与她相当,是适宜摆在房里伺候的人。
    梦月听得这话,便知道祝琰的心思。
    “是,将满十九了。”她悉心替祝琰活动着足踝,曼声道,“奴婢不急着嫁人呢,奶奶别忙着给奴婢做打算。在奶奶身边再多服侍两年,至少也要服侍到大少爷或是大小姐能走路了……”
    待成了亲有了家,晚上就不便上夜了,内宅落钥前后就要回自己家里去,清早天亮了再进来伺候。
    妇人刚生产完头一年最艰难,身边有几个熟悉的人服侍怕还便宜些。梦月是一心替祝琰着想的。
    祝琰笑道:“就算不忙嫁人,也该挑挑合眼缘的人选,慢慢办嫁妆准备着。你若有可心的人,及早对我讲才是。”
    雪歌和刘影素日有些来往,她是知情的。但梦月身边,好像从没出现过那样的人。
    两个婢子虽是祝夫人给的,但这两年在她身边颇帮衬得上,雪歌性子直率跳脱些,有什么情绪容易瞧出来。梦月却谨慎内敛太过,——与祝琰的性情有几分像。
    梦月笑了笑,“奶奶快别打趣奴婢了,奴婢是内宅服侍的人,从没起过那些心思。”
    她未尽的意思祝琰听懂了,主母身边的侍婢同外院男仆私下来往,说起来名声不好听,对主母影响也不好。
    梦月和刘影是姨表兄妹,自幼便识得,情况同她不一样。
    “那就从现如今,想一想这些事吧。”祝琰有些倦了,靠在引枕上半闭了眼,“你们替我前后奔走处置事宜,同谁来往都说得过去,终身大事最紧要,旁的都是小节,我也不愿为着自己耽搁了你们的好年华。”
    随意说了阵话,声音渐渐低了去。
    屋子里炉火烧的正旺,一排红烛伫立在铜座台上极力摇曳着火苗。
    窗外银絮铺地,飞屑漫天,身着玄氅锦袍的宋洹之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朝探出头来欲向他打招呼的守门人比了个嘘声手势。
    他缓步登上银阶,在薄雪上留下足印。
    玄色衣角闪过垂帘,携着寒霜步入里间。
    温暖的气息包裹而来,将玄氅毛针上的霜雪融为透明的水点。
    他解下大氅,脱去外袍,在热水里洗净双手,轻缓地朝帐里走去。
    帘幕低垂,锦帐里佳人正在沉眠。
    卷翘浓长的睫毛在玉色面容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长眉星眸,琼鼻秀唇,雪腮乌发,无一不美,无一不惹怜爱。
    他压抑着想倾身紧拥、热烈欺弄的渴望,落座在床边望了她许久。
    **
    许氏时常过来探望祝琰。
    两人坐在东稍间的书阁前说话。
    面前摆着未了的残局,祝琰不擅棋,每每输得厉害。
    许氏倒也不甚紧逼,眼见她再无死灰复燃可能,也便罢手放过。
    “泽之昨儿得了那几样赏,宝贝似的藏在袖子里,转眼就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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