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妇 第104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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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提过任何无礼的要求,不,情况更甚,——她几乎对他,根本就不曾提过任何要求。
    瞧张嬷嬷一脸有口难言,牵挂不安,十分勉强地叹着气离开,祝琰有些无奈地笑了。
    她披上袍子,赤足从水池中出来。
    裙摆上湿漉漉的,踩在软绵绵的毯子上,拖出一道深色的水痕。
    不染铅华的脸光洁如玉,在灯下泛着莹润的色泽。
    她今日总是想到新婚那一晚。
    慌乱无措的在他身畔,又怕又隐隐期待……
    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样长久难忆,恍如隔世一般。
    张嬷嬷的担忧没有直白说出口,以她聪慧敏感,自然也猜得出几分。
    就如宋泽之努力挽回许氏的心一样,宋洹之为他们这段婚姻也是努力过的。
    他总是在想办法补偿,总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的喜好,在不惹她厌烦的边缘,试着更靠近一点,试着多给她些关怀。
    她不是没有感觉,也不是不感恩这份用心。
    张嬷嬷的直觉没有错,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怕“出错”。
    怕破坏了这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亲密。
    怕将对方再次推远。
    **
    宋洹之回来得很迟。
    外头隐约还能听见细微的人声。
    玉书带着人巡夜,大抵是巡到附近来了,遇上深夜归来的宋洹之,向他回报了巡夜的情况。
    门被拉开,幽凉的风呜咽着扑进屋子里,烛光摇曳得厉害,他颀长的影子映在宝相团花的地毯上。
    祝琰听见他轻手轻脚地在外解氅衣,小心翼翼越过稍间走去净室梳洗。
    她听见窸窣的声音,撩起的水响,听见他洗漱过后走到床边,掀帘静静凝望她时刻意放轻缓的呼吸。
    祝琰说不上为什么,这一瞬突然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知道宋洹之是个温厚可靠的人,他尽一切所能地待她好,他已经做了一个男人对妻子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身边没有妾侍红粉,肯为她撑腰出头,凡事有商有量,提携她的娘家,宠爱她所出的孩子。
    她到底还求什么,心里那丝缺憾到底是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
    宋洹之掀开被子一角,躺到她身侧的枕上。
    他试探摊开掌心,小心将她拥抱在怀。
    祝琰没有动,她闭目顺从地任他抱着自己。
    他回首挥灭灯烛,所有的光芒隐息了去。
    体温相贴,时光在沉默的黑暗中缓缓流逝,她感受到身后熟悉的反应。
    他在房事上不算十分节制,她也不曾反感亲昵。
    好像一切发生的都很自然,拥抱或亲吻,死死生生灭顶般的愉悦。
    第102章 不适
    虽然疲倦至极,身体几乎已经扛不住这样激烈的需索。
    她还是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压抑住了莫名想要哭泣的情绪。
    极度的乏累过后,在涣散的意志中昏然睡去。
    她知道他披衣起身,在窗前对着冰冷模糊的月色默立良久。
    她偏头躺在里侧的枕上,任由自己沉入梦里。
    祝琰梦见自己小的时候。
    那年刚到海州,在祖母那受了委屈,带着比她还小两岁的珠儿躲开侍婢跟随,从内宅逃去了外面。
    她循着来时的记忆朝城外走。
    那是个冰冷的雨天。
    海州的冬季一点都不比京都容易熬。
    湿冷的露汽将身上的袄裙沾染得冰凉沉实。
    走到一半她的伞柄折断,大风将漂亮的伞骨拆得零碎不堪。
    人群朝她们相反的方向涌来,各自神色匆匆地躲回家里。
    雨水顺着发丝滴到前襟,身上颜色深重的袄裙越发湿冷沉重。
    她看见一个破败的草棚,一个穿着粗布红裙的女孩子背身站在里面躲雨。
    珠儿脸色都冻紫了,可怜兮兮求她回去。
    祝琰决定去草棚下面躲一躲雨,以免自己和珠儿变得更加狼狈。
    待走进去,才发觉原来女孩儿不是一个人在。
    瞧她主仆二人过来,女孩儿惊慌地推开了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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