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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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母出身不算极高,只是礼部一个员外郎的女儿,但他本人却是出了名的聪明睿智,从小便展露出过人的才智,行事沉稳练达,在朝野上下颇有声望,百姓也对其赞誉有加。
    陛下更是将尚书令的独女指给他做了正妃,恩宠可见一斑。
    他今日并未穿着皇子常服,也未戴冠,只一身素净的常服,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黑发。身后跟随着一众低调的随扈。
    他向着楼府的下人要了一炷香,在灵前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天悯人的沉痛表情。
    然而,在楼晟眼里,李渊和此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用一层虚伪的假面,试图掩盖他们皇室犯下的罪行。
    是他们冤枉了他的父亲,让父亲在牢狱中受尽折磨,含恨而终。
    如今人死了,却又来这里假惺惺地祭奠,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过错,表演着毫无真心的悲痛和悔恨,这让楼晟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翻涌的厌恶。
    李渊和上完香,走到楼晟面前,语气沉痛地表示,父皇心中有愧,定会补偿他们楼家,毕竟当初是听信了小人之言,才酿成今日悲剧。
    楼晟内心翻江倒海,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感激的神色,说出违心的、感恩戴德的话。
    这样的虚伪与伪装,是他平生最为厌恶的东西。
    楼晟低目光低垂,下意识地想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能让他感到一丝安稳的身影。
    可苗青臻呢?
    可是,苗青臻和小苗儿都不在灵堂里。
    他借着整理衣冠的间隙,悄然退到后院。
    在一处月亮门旁,他找到了苗青臻。
    苗青臻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身体微微紧绷,透过微开的门隙,定定地望向府外。
    一辆外表极其考究、威武气派的马车正缓缓驶离,车辕和车轮都是醒目的红漆,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那是宫里配备给皇子规制的马车。
    车辙倾轧过地面发出声音,直到不再有车轮的声音,苗青臻才转过身来。
    没成想他一回头,楼晟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眼神深邃盯着他,仿佛看透了什么,却一言不发。
    第16章 是他吧
    苗青臻站在原地,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嘴唇微微张合了几下。
    楼晟就站在他对面,眸色清冽得像山涧最深处的寒潭,表面映着些许浮光,内里却暗沉无底。
    那目光看似平静地落在苗青臻身上,如同水波轻抚,但在那清朗甚至堪称漂亮的眼睛深处,却翻涌着一股被强行压抑的、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勾出一道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点鬼气的弧度。
    那笑容并不温暖,反而无端地让人从脊椎骨里窜起一股寒意。
    “是他吧。”
    那笑容里掺杂着太多复杂难辨的东西,有几分了然于胸的自嘲,更有几分针对某种荒谬现实的、冰冷的讽刺。
    天光将亮未亮之际,楼晟才带着一身深夜的寒凉雾气回来,衣袂间渗着露水的潮湿。
    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楼晟便明显冷落了苗青臻,态度疏离,连带着对小苗儿,也不似往常那般亲昵热络。
    苗青臻独自裹着被子,蜷在床榻里侧。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一个人睡觉,被窝里原来是这么空,这么冷。
    他这一生,前半段在血雨腥风里趟过,杀了太多人,也结下太多仇,防备心早已刻入骨髓,从来都是独自枕着刀剑入眠。后来有了小苗儿,软乎乎的小身体偎在身边。
    再后来……有了楼晟。
    让他头一次尝到了何为安心,何为归属,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被人牢牢护住的喜悦和感激,也终于明白了“安定”二字究竟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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