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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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张了张嘴没敢出声。
    那天下午,班主任把我和李瑞叫到办公室,又给双方家长打了电话。
    李瑞的妈妈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冷笑。
    我们家李瑞就是跟同学开个玩笑,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你看这胳膊上打的!
    爸妈赶来的时候,爸爸刚从酒局上下来脸黑得像要下雨,他们没问我为什么打人,只是盯着我说:跟李瑞道歉。
    我不。我梗着脖子,是他先说脏话的。
    我不管谁先谁后的!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对着李瑞妈妈赔笑,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抡着扫把打人像什么样子?就是跟她那个死爹学的臭脾气!
    爸爸听完妈妈的话脸更黑了,拽着我的胳膊往李瑞面前拖,手上的戒指硌的我胳膊生疼。
    拼命挣扎,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不是委屈,是愤怒,为什么他们都不问我为什么?就让我道歉?
    他骂我妹妹!他该打!
    啪!
    爸爸甩了我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像树上的蝉鸣一般嗡嗡作响。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瑞和他父母。
    你疯了吗?打孩子干嘛?!妈妈的声音突然炸起来,却不是为我,是怕爸爸在外面丢人,她拉着李瑞妈妈的手念叨。
    实在抱歉。你看他这脾气,喝点酒就控制不住
    爸爸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吓人,他死死摁着我的后颈,把我的头往李瑞那边按。
    道歉!现在就道歉!
    我的膝盖在发抖,可脖子却硬得像块石头。
    最后还是班主任打了圆场,说小孩子打闹没必要当真。
    爸爸没再逼我道歉,却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
    车窗外的街灯明明灭灭,映在他们脸上,全是阴沉沉的冷。
    那天晚上,我没吃饭,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林疏媛偷偷跑进来,往我手里塞糖,小声问:姐姐痛不痛。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搂进怀里。
    她的头发软软的,带着洗发水的香味,像小时候我们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时那样。
    窗外又下起了雨,雨点敲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
    那年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早,窗外的榕树像被泡透的海绵,绿得发沉。
    我从学校回来时,书包带还沾着操场的泥水,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妈妈昨晚没收拾的麻将牌散在桌上,红的绿的,像谁泼翻的颜料。
    林疏媛的房间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看见她趴在书桌上写作业,校服袖口沾着点墨水,笔杆上还缠着我去年给她买的卡通贴纸。
    听见动静,她转过头冲我笑,姐,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超好吃。
    我嗯了一声,没敢告诉她,李瑞那帮人中午又在走廊堵我,往水杯里撒粉笔灰。
    晚饭时爸妈又没回来。
    我热了剩饭,看着林疏媛小口小口扒着饭,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夹了块排骨放进我碗里: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扒了口饭,米粒硬得像石子。
    夜里躺在房间,雨又开始下,敲得玻璃噼啪响。
    我爬起来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被雨水泡软的青苔,顺着墙根往楼上爬,像要钻进谁的骨头缝里。
    书包扔在墙角,里面还塞着今天的数学试卷,红叉叉像密密麻麻的蛛网。
    李瑞的话又在耳边响
    你爸妈都不管你,还装什么硬气?你妹长得那么甜,不如
    我猛地捂住耳朵,指甲掐进掌心。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远处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一团模糊的黄,像只窥探的眼睛。
    楼下车棚里的自行车被风吹得哐当响,有辆蓝色的山地车,车座歪着,像去年被爸爸醉酒踹坏的那辆。
    那一刻,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跳下去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再听争吵声了?不用再闻那些呛人的香水味和烟味了?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欺负林疏媛,不用担心爸妈某天突然消失,不用担心这永远晾不干的梅雨季了?
    风从纱窗缝钻进来,带着股湿冷的霉味,吹得我后颈发麻。
    楼下的积水映着天光,亮得像块镜子,好像跳下去,就能钻进那片干净的光里,把所有潮湿都甩掉。
    我慢慢站起身,脚刚碰到窗台,就听见林疏媛的房间传来动静。
    她大概是做了噩梦,小声地哼唧,喊着姐姐。
    我僵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似的。
    几秒后,我跳回地面,膝盖磕在地板上,疼得眼冒金星。
    我冲到林疏媛的房间,她果然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看见我就扑过来抱住我的腰。
    姐,我梦见你不见了
    我在呢。我摸着她的头发,指尖抖得厉害,做噩梦了,不怕。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呼吸渐渐平稳,大概是又睡着了。
    我抱着她坐在床边,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觉得刚才那个念头像块冰,冻得我心口发疼。
    如果我真的跳下去?林疏媛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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