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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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卑职何德何能,敢劳驾展大人屈尊纡贵?”
    上衣一脱,束胸暴露,过分发达的胸大肌足矣毁掉大半生来呕心沥血打拼下的全部家业,俱烟消云散,付之东流。
    “阿朝,你帮我把这家伙按实了,受了伤还不安分,满嘴油腔滑调,嬉皮笑脸,不着四六,跟个聒噪成精的棒槌似的。”
    左挡右躲,拿着绷带怎么都没法下手,展昭眉心拧成深深的川字形,逐渐暴躁。
    “是。”
    王朝两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稳稳地,重若泰山。
    我慌了。
    心下一狠,突然发难,肘击朝后方砸去。
    然而基层捕头,怎么可能是武举出身五品校尉的对手。
    直接被截住了手腕反擒拿。
    “你怎么回事?”
    王朝脸色很难看,威严地厉喝。
    “脑子被秃驴的铜棍敲傻了?伤势这么严重,呼吸都带杂音,上衣都被血浸透了,还他妈想跟我们窝里反?”
    “卑职没问题!”
    我咬着牙坚持犟到底,紧紧地护住衣带。
    “就算有问题,也能自己包扎,用不着你们当官的沾染!”
    空气一时凝滞了。
    清幽至极的松林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虫鸣。
    那边树荫底下,半裸胸膛,精赤着半身胳膊包扎的官兵一片一片,全部停止了动作。
    “……”
    或明或暗,视线隐晦着,纷纷落了过来。
    “你……”
    王朝鲜少见到我这般戾气毕露的模样,力道不自觉下卸,松开了桎梏。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脑袋里那种眩晕的不好感觉,隐隐约约又上来了。
    有黏腻的血滴顺着发丝下滑,再次流入到了眼睛里。
    煎熬。
    “……”
    “哎呀,两位大人,不必和这厮计较!这厮轴得很!”杜鹰带着马泽云嘻嘻哈哈绕了过来,一个腿微瘸,一个上身肌肉虬结,裹着暗红的绷带半裸,彪悍豪迈。
    “他是俺们战友,这么些年背靠背习惯了,不适应旁人接触。”
    鹰子扯了我直接往外走。
    “走,二狗子,一起撒尿去鸭。”
    到林子远处,他把马泽云一踹。
    “滚滚滚,你丫跟什么跟,这是老子的搭档,回去和你的丁大刚柱相亲相爱去。”
    “……”
    马泽云宛如被踹了屁股的狗,骂骂咧咧地走了。
    “金疮药,清理伤口的烈酒,包裹皮肉的苦敷草,绷带,麻线……”老搭档把东西往我怀里一塞,“九项齐全了。”
    指指茂密荫蔽的灌木丛,没什么表情,平静地转身离开。
    “进去处理,我在外头守着,不会有人过来。”
    第57章
    脑壳晕。
    晕乎乎,飘悠悠。
    可我实在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脑袋受的伤。
    没遭铜棍爆头啊,若铜棍爆头,此刻已经是一具烈士了。
    浓密的灌木林作屏障,解开血染的灰色外袍、中衣、里衣、严严实实的束胸。
    背脊青紫,血肉模糊。
    烈酒消毒,筋骨痉挛,嘴里咬上一块软木片,防止咬坏牙齿。
    金疮药。
    苦敷草粉。
    单手缠绕绷带,一圈一圈地束紧,浸透出微微的暗红。
    疼得骨血都在发麻,浑身冷汗直冒,几近虚脱。
    控制不住地难受,想着,如果当年像南乡那样,安安生生地做一个宅邸中的温软姑娘就好了。
    可惜这条路但凡踏上了,就不可回头。
    回头皆万丈深渊。
    第58章
    “走吧。”
    鹰子对我说,我们肩并肩回了歇息的营地。
    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好了,车马,伤员,五花大绑的俘虏,感激涕零的当事人,梨娘母女。
    武官与王朝马汉不知何时部署了些什么,寺院那边的留守官兵竟然已经把主持、方丈全控制了,挟持作了人质。
    九十多岁高龄的方丈老眼昏花,行将就木,花白的长寿眉、银白的长寿须,木木痴痴,浑浑噩噩,半截入土,一看就知已经不知事了。
    主持倒是个精明的。
    被抓过来之后先道声法号慈悲,作一道恭恭敬敬的佛揖大礼,接着就是撇清关系,说这些武僧的行动属于自发性的寺院防御,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把我们误认为骚扰佛门清净地的流寇了。
    江湖来往皆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与若水师弟感到发自内心的十万分歉意,代表霖山寺上上下下,诚挚地向镖队致歉。
    寺里有上好的斋菜与素酒,饭桌上好办事,大家不如庙里请,欢聚一场,其乐融融地冰释前嫌。
    酒足饭饱之后,再赠送我们英雄好汉百千两银子上路,聊表孝敬心意。
    “您意下如何……大镖头?”
    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
    我们静静地看着这帮秃驴表演。
    军马上的展昭一袭灰蓝劲装,暗玉发带,无波无澜,沉静冷峻,不怒而威。
    他怀中庇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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