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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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少,物质供养、精神供养贫瘠,后天被“饿”弱了。
    这种分配制度持续多久了?
    几千年了?
    几万年了?
    从来如此么?
    肯定有个时间起点。
    “跪——”
    青烟缭绕,香火鼎盛,底下的宗长肃穆地扬声,十几名玄色长袍的耄耋老者,带领着几十名朱红锦衣的中年长辈,带领着数百近千名青年,如潮水般乌压压地扩散,壮观地跪了下去。
    面向古旧泛黄的祖宗画像、密密麻麻的已逝先人牌位,叩首致礼,额头虔诚地贴至冰冷的石砖地面,停顿数秒,方才起来。
    鸣锣声穿透宏伟的宗庙建筑群,惊飞筑巢的春燕。
    碧瓦朱甍,雕龙飞檐。
    华贵艳丽的剪瓷雕艺术品,在正午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晕。
    画柱雕梁间,回荡着神圣的庆典祭文: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子孙发奋,何干分神;伏祈老祖,大力扶撑;勤加奖掖,精益求精;但有所求,保佑成真。”
    “一曰求安,蒂固根生;”
    “二曰求子,岁岁添丁;”
    “三曰求禄,步步为营;”
    “四曰谋利,日进斗金;”
    “五曰图誉,闻名遐迩;”
    “六曰图福,与日俱增;”
    “科举如愿,家门振兴!日月高悬,玉宇澄清!有求必应,心诚则灵!仰止高山,聆听祖音!如原草木,满木青青!……”
    青铜鼎中盛放着三牲: 牛头、羊头、猪头,皆口含红球。白玉礼器中盛放着五谷:稻、黍、稷、麦、菽。
    肉类的腥膻味混杂着汗酸味、梵香,飘浮在空气中,熏鼻子,不大好闻。
    我化作壁虎紧贴在正中的横梁,毫厘不动,呼吸得极轻微、极绵长,真气修为浑厚,隐匿的功夫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从高处向下俯瞰,以局外人的上帝视角,纯粹理性地观察,冷漠无波地窥视着架构森严的父权社会。
    宗祠,又称宗庙、祠堂。
    凝聚血缘关系、团结人心的宗教场所。
    生产力落后、法制粗陋腐败的农耕社会里,聚族而居,同姓亲缘间互相帮助,互相保卫,以免被外人欺凌,被强盗、匪帮掠夺,被衙门勒索盘剥。
    战乱动荡时期,争抢水、地等基本生存资源。
    和平时期,帮忙安排工作、介绍对象,族内金融互助,哪家遭遇大病、大灾、大额诈骗、血光之灾了,知会一声族老,全族相救,施以援手,几十万也能迅速凑出来。
    一家创业,全族都能拉帮带,所以有很多一个大家族全做一种生意的现象。
    一家搞灰产发了横财,全族同流合污。
    一家犯罪,全族掩护,形成黑恶势力。
    集体主义,守望相助,由血缘关系构成的大网,给个人兜底,增加抵御风险的能力,使在遭遇毁灭性打击的时候,不至于轻易家破人亡。
    宏观层面上,保障后代安稳生存,提高dna代代延续下去的成功几率。
    但这是把沉重的双刃剑。
    获得这种庇护,意味着接受条条框框的桎梏,必须遵守大量陈腐的老规矩,无论对错,以传统习俗为道德,以长辈为权威,以孝顺听话为天理。
    举个身边的活例,陈州工作的时候,州衙里有一管账的文员,四十来岁,姓齐,老实巴交,沉默寡言。老家那边要打架,通过驿站发信件,把在外打工的男丁全召集了回去,他也回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死在了两县抢地的械斗中,被铁片劈开了脖子。
    不回去不行,他老娘在那里,儿子不回去帮忙,老母亲以后就没人管了,挑水、砍柴、烧木炭、头疼脑热了抓药伺候……邻里亲戚再不会帮忙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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