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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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你敢……”
    他敢什么?魏元瞻想。
    目光定定与她对视着,忽然明白,这是她说迟了的话——早在他吻到她颈上时,她喉管中闷闷溢出来的声音,便该是这几个字。
    他将头扭到一边,努力地压了压嘴角,再转回来,已是一副正经情态:“外间月色正好,还请容我送四公子一程。”
    到知柔帐前,魏元瞻待替她掀开帘子,不料里头先伸出一只手,轻拨帘幕。
    宋从昭踏出来,抬起眼。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一掠,最后望向知柔,见她一领男装,腰系一条铜銙蹀躞带,若远瞧着,真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儿郎。
    “这是去哪了?”
    魏元瞻如常见礼,言不代知柔,颇守分寸。
    知柔敛眉:“方才席间用得太多,便去林子里走了走。”
    看她无恙,宋从昭没再多问,转头瞟向魏元瞻:“天不早了,元瞻,你也回吧。”
    入得帐内,四下里还是后晌的布置,不过中间兵架上多了一把御赐的弓。烛光将其纹路照得清楚,弓身两端作兽首状,口衔赤玉。
    知柔对这御赐之物毫无兴趣,宋从昭却久久目视着它,久久无言。
    未知几时,她欲出声询问,便闻他倏然开口,话中伤怀之意掩藏不住:“上回蒙陛下赐兵者,还是常将军,就在陛下授其西南兵权之后。”
    知柔微愣了愣。
    宋从昭移步至一张坐毡,捋袖向知柔招手,待她坐下,他方低声道:“知道为什么,我从前不愿让你在贵人面前露脸吗?”
    当年,未能寻到常遇遗孤,对皇后来说,始终是一桩心病——陛下已允凌殊不再追查凌曦母女下落,可暗中,皇后仍派人探查了两年。
    前次她召知柔入宫,宋从昭心如悬旌,除了送信与魏鸣瑛外,甚至在内廷布下人手,必要时,那人会引知柔自旧道脱身,悄然出宫,一辈子不再回京。
    后来一度安然,他便只是暗中遣人保护知柔。
    可常、凌两姓的血脉,在她身上一展无遗。皇后既见了她,必起疑心,不会轻易罢手,一旦证实她是常遇之女,她只有死路一条。
    能坐实知柔身世的文书,宋从昭皆亲自打点,不会有差。但若她与其兄长在行事间露了端倪,便是神仙也难保全他们。
    父亲的用意,知柔能猜出一二,默然将下颌一压,没有接言。
    宋从昭道:“陛下已留心于你,你日后行事恐怕会更受拘束。元瞻秉性纯良,是个赤诚的好孩子,可他所处之位太过引人趋攀,你与他亲近,对眼下而言并非善事。”
    宜宁侯府树大根深,如今更是一门两贵。世之趋利者,孰不竞往?她现下最不需的,便是他人注目。
    听完后一句,知柔心头微悸,指腹不觉在袖中轻拢成拳。
    宋从昭睐目看她一会儿,转了话头:“这几日不见你兄长登门,他可无恙?”
    四处都点了灯,帐内晔然如白昼一般。
    知柔回转眸色,想着要瞒阿娘,便在父亲跟前也编着谎,半真半假地说道:“他于旧案有获,正沿迹探查。近日,怕是分身乏术。”
    宋从昭端详了她两眼,心中了然,苦笑着摇摇头:“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此言过耳,知柔立刻有些窘了。
    不等她再作回应,他又嘱咐道:“北璃国方息内乱,新主继位,听闻其人志不在小,陛下恐他秋后将兵南顾,正殚精竭虑,不愿旁枝蔓引。你与你兄长之事,只要陛下认为翻不起大浪,自不会再将心神拖耗于此,届时行事便可从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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