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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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苑州地牢给她的印象过于强烈,她侧目望向他的脸:“长淮是哪日起行的?”
    魏元瞻说:“这月初六,你来侯府的那天。”
    “初六……十几天,他应该快回了。”
    “嗯。”魏元瞻抿唇。
    察觉到身边人隐隐传出的忧虑,知柔腾出一只手钻进他的掌心,牵紧了,稳定而持久的跳动抵着肌肤。
    “可有他的音讯?若久无回报,其实我可以沿他所行,帮你探一探。你们不是也到廑阳找过我吗?”
    魏元瞻心脏微微一缩,低头看向她。
    她不曾移目,眼睛在阳光下汲着一层若水的金环:“嗯?”
    半晌,一只干燥温热的手覆盖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两下,而后收回去:“若再无消息,我会让兰晔带人去找的。你别担心。”
    别担心。
    这样的话,她听他说了多少次?
    知柔不觉把眉轻攒,坚定的语调,却像稚子般冲他稽察:“你所欲所求,我也一定会帮你。你能时刻记住吗?”
    此言过耳,魏元瞻怔忡片刻,看了她很久。那样的眼神饱含情意,也隐忍克制。
    最后他笑了一声:“好,我记下了。”
    “不许忘。”
    魏元瞻再见到长淮是六日后。
    外头的天灰蒙蒙的,下过雨。兰晔搀着一个形容狼狈的人走进军营,靴子踏入水洼,湿泥飞溅。
    魏元瞻打帐中出来,余光撞到一行并靠的影子,疑惑之后,随即阔步而去。
    天阴,他欲核查长淮的伤势,便费了些时候。
    眼瞧主子不言不语地巡睃自己,刚才的见礼声,他定然也没听见,长淮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声音低哑:“爷?事已办妥,我……”
    “往后这种事,不会再令你一人去了。是我轻率。”魏元瞻倏然开口,阻断了他后边的话。
    长淮微愣,大抵承袭了侯府男丁的不善言辞,竟半日应不上一个字。
    所幸军医赶来,瞅他被血染脏的衣袍,皱眉连连催促:“快,快扶到里头去……”
    这些天,知柔日日差人探问长淮归否。是时,裴澄如约而至,等了许久才见到魏元瞻。
    再回府给四姑娘复话,她终于露出一枚俏丽的笑,握住手中信笺:“好,谢谢你。”
    阖府上下,唯四姑娘最喜言谢,庭中的灯影落她眼梢,裴澄咳嗽了一声,转开脸:“没事儿……”
    得了准话,知柔为长淮提着的心总算落地。回到自己房中,拿上账册,携星回去了冯宅。
    对知柔带人来此,苏都已经习惯,他一如既往地不现人前,由老仆将她引到屋内。
    星月如拭,一抔月光随门启而入,又在她走进来后,一点点漫了出去。
    苏都大马金刀地跨坐,俨然是从前草原将领的姿态,知柔弯唇一笑:“你还是这样让我觉得自在些。”
    她的打趣,苏都没应得上,待她坐下才问:“你那边可有收获?”
    知柔神情如常,握盏呷了一口:“我大概知道当时截伏我的北人是谁派来的了。”
    “到廑阳之前,我曾在苑州停留了几日,身侧羁押一名北人俘虏,不过囚于苑州地牢一夜,第二天便死了。我怀疑是苑州守将张奉霖所为,却并无实据,兼彼时,我身边仅十余人,怕对峙起来难以收拾,只得仓促离开。”她落盏续道。
    在廑阳酒楼,知柔曾对他提过截伏之人,但省去了其中枝节。眼下闻言,苏都目光专注。
    知柔不紧不慢地说:“前不久,魏元瞻派人携一私印去了苑州,所令之事,张奉霖照行无违。那枚私印,乃当朝户部尚书孙思仁所持。我猜当初在地牢里,张奉霖定是从那俘虏之口撬到了什么,或涉孙思仁。官官相护,遂杀之。”
    在听见“孙思仁”三个字时,苏都眸底划过一线烁动。
    知柔自袖中取出一物,递与他:“当朝户部尚书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也好奇——直至我见到这个。”
    何敏受知柔所托,暗查在朔德六年暴毙的户部主事。其人姓温,无妻无子,生前机敏好交,身后,丧事不由同僚、宗族设祭,却为一曲坊女子治棺操办。
    何敏等人历经周折,寻到当年女子,与其周旋多日,方打听出温绍出事的前二月,曾付她一册账本,令其妥善藏好,言此物乃他的自保之符。
    他死后,女子难免生惧,亦为他感到不平。丧事既毕,原打算携账册求助于人,却不知可托谁手。两年后,有男子为她赎身,她便离开了京城。
    苏都翻看手里的账册,未见郎中签署,亦无官印,显非正本。再翻数页,忽然发现有些款项旁点了一笔朱痕,更有两页衔接不续,中间似有所缺失。
    他眉头微拧,就听知柔压低了声音:“既为抄录私存,纸上的暗记,想必是他刻意留下的。如果逐一核查,大抵能翻出来——”
    停了片刻,视线相对,她一字一顿道:“军饷有误。”
    册中所记,尽为战时所拨军需。克扣军需乃杀头夷族的重罪,若当年常遇知其所为,那孙思仁欲除掉他,便动机昭然。
    在春蒐上见到知柔,孙思仁大约惊恐之至,彻夜难寐,遂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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