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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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她有孕后,陆家对这个孩子格外上心,日常红烛、炭火皆不许用,唯恐影响孩子生长,又送进来许多精巧玩意儿。
    殿内角落点了两盏琉璃灯,里侧是深海鱼油熬制的灯座,外间罩上透明灯罩,烛火明亮没有油烟,在宫中也是独一份,极是难得。
    夜色渐深,抚云靠在床头,抱着手臂打瞌睡,陆绵绵将头从被中刨出,红肿的眼睛费力睁着,两盏琉璃灯坐在角落,烛火昏暗暖黄,那处光亮下映着两个陶泥娃娃,一个圆脸大眼,抿着嘴笑,一个稍瘦些,握着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个娃娃勾着手指,紧紧依偎在一起。
    殿内门窗紧闭,陆绵绵缩在被中,觉得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她骨头像被千万根针扎着,尖锐刺入血肉又带着倒刺连根拔出,她蜷缩着,抱着小腿,睁着眼看着天光泛白。
    晨光熹微,粗使的小宫女在院前有条无紊开始一早的活计,扫地擦灰各司其职,后面跟着个身量矮小的,端起盆清水往前面扫好的宫女身后一泼,“嘶嘶——”滴水成冰。
    “哎呦——”那矮小的宫女自知惹了祸,缩着头吐吐舌头,“我想洗洗地来着……”
    管事的大宫女嗔怪地看她一眼,因她年纪小,又不忍责怪,手指隔空点了点她,又往殿内使了个眼色,叫她快些处理。
    其他宫女也都抿着嘴笑了,还未等继续动作,那方“吱吖——”一声,主殿的门开了。
    “哟,云嬷嬷您注意脚下——”
    “哎——”话音未落,抚云滑坐在地上,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叫唤,“怎地结冰了——”
    大宫女并几个人跟着冲上去扶,念叨着:“天冷了,夜里露水都凝了,嬷嬷当心。”
    这时宫门叩响,那小个子宫女抢着开门,外面钻进来个绒球脑袋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带着宫女急吼吼钻进来:“怎开门这么慢,母后想陆娘娘做的青梅盏了,陆娘娘起了吗?今日可做得?”
    抚云急白了脸,看来者是庆阳公主,倒不敢出声阻拦,她刚想张嘴,几个大宫女簇拥着她往耳房去了,嘴里热络着:“嬷嬷,我给您按按腰。”
    “是啊嬷嬷,我可会推拿了,给您拔个火罐。”
    庆阳没进门,站在殿外大呼小叫:“陆娘娘,我该去上书房了,青雀姐姐留在这儿拿青梅盏嗷。”
    殿内没有声响,跟着庆阳身后的宫女低着头,一溜烟儿钻进去了。
    “陆姐姐…”
    来人往床前近了两步,穿著青雀的衣服,身形较之矮些,有些青雀的模样,又怎地像谢令仪的样子。
    陆绵绵甩了甩脑袋,撑着床坐起来:“约莫我糊涂了,怎看得你与令丫头相像了。”
    “陆姐姐,是我。”
    来人往前走了两步,正是易容后的谢令仪,因人皮面具是照夜匆忙赶制,做得不甚完美,面皮与脖颈处起了皮屑,她用力压了压脸颊,伸手撑住陆绵绵,声音不自觉带出哽咽:“怎将自己弄成这样了。”
    “我有孕了。”陆绵绵摸着肚子,不到两个月,算算日子,应是秋狩时候的事了。
    她面容枯槁,手指冰凉,上手就抓住谢令仪,死命攥着:“你当我是姐姐,帮我两件事。”
    谢令仪怕她激动,缓缓拍着她的后背:“慢慢说,不急。”
    “你下旨让杜月徽和离,送得远远地,别叫陆家找到她。再有…”她的指甲扣住继后的手,掐出几道血印:“给我副毒药,叫我干干净净的走。”
    谢令仪喉咙发紧,怎么都应不下她的话,只能抱紧陆绵绵,颤声道:“走不到这一步的。”她满脑子乱麻理不出个头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杜夫子,你不想再与她通信留句话吗?”
    这话犹如一点光亮,驱散陆绵绵周身黯然,她回头,红肿的眼睛紧盯着她,“当真可以吗?”
    团成一团的麻绳像是有个抽绳,轻轻一拉,藏匿期间的东西就暴露出来。
    谢令仪点着头,所有的不解似乎有了答案:“秋狩时你与夫子的那局棋还未下完,夫子说过,棋局未定,中场逃匿,非君子所为。”
    这些时日梁煜忙得厉害,没什么空闲找她,她隐约知晓,似乎是皇城司和禁军之间的斗争。段怀临想执掌禁军,几个禁军头领逐步被攻破,皇帝也有自己的暗卫心腹,甚至将皇城司的部分权力分了过去。
    梁煜忙着敛权,无心往凤寰宫跑。谢令仪的主意,打到了照夜身上。
    照夜原不打算带谢令仪出宫,可这女人狡猾得很,三言两语套出她暗卫的身份,又道既然跟着她,就得听她的,不然将她逐出宫去。照夜想到暗卫被退货的代价,直打了个哆嗦,趁着皇城司护卫交班的功夫,认命将她运去谢府。
    “父亲,如今君上宠信寒门,咱们得早做打算。”
    谢父冷笑,扔掉手中的笔,将她的求救撕碎:“娘娘若是早些扶持谢序,也不会落入此等境地。”
    他嘲讽谢令仪秋狩后被软禁的事,凭借一截纸条就能将她困住,是无能。
    继后神色顿住,执起手边茶盏略沾了沾唇,抬眼间已是泪盈于睫:“父亲,一笔写不得两个谢字,寒门崛起,难道是父亲愿意看到的吗?”
    世家积累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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