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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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此刻脸花了,胡子掉了一撇,拽着谢令仪的衣衫不松手,在人身后拼命摇头,意识到谢令仪看不到之后,又急急自证:“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在浴桶里泡澡!我什么都没看清!”
    “你闭嘴!”
    袁无咎双目赤红,长剑指过去,大有谢令仪不躲开,就将她们两个杀成一双的意思。
    “袁无咎,门外现有百名护卫等着接应我们,若今日我们真有个三长两短,明天四州十郡都会传开,你陈郡神子滥杀无辜!”
    谢令仪声线冷硬,矗立在其他人前面,一步步要挟过去:“你不怕旁人知晓你这神子之名,徒有其表吗?!”
    “但说无妨!人言我嗜杀成性,拆我庙宇,避我如蛇蝎——”
    袁无咎又前进两步,指腹碾过刃口,血珠蜿蜒,满眼自毁般狂热:“若真能为此,我纵堕阿鼻,亦感汝恩!”
    三人皆被他的疯魔言论钉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陈郡这个被奉若神子,淡漠疏离的男人,此刻眸中猩红,正嘶声叫嚷,教他们趁势取他性命。
    就在这愣神当口,长剑迫近,在谢令仪面门正中停下了。
    “叮铃……”
    微风吹过,她腰间系的铜铃桔梗香囊发出细碎的声响,公孙毓以袖掩面,指缝间觑得真切,方才还要将她们就地格杀的神子,似中了蛊般,目光胶在谢令仪腰腹间。
    方旬轻咳了声,身影挡在谢令仪面前,神色复杂。
    彼时,袁无咎倏然挥剑,声线忽柔:“这药囊,你从哪儿得的?”
    谢令仪敛眉,笑容中带着丝高深莫测:“哦?你不清楚吗?”
    广平夏日多蚊虫,青雀便做了几个塞满薄荷、桔梗和艾草的药囊挂在身上驱蚊,上面的铜铃是袁无恙的手笔,她在广平郡褪去疏冷性子,格外跳脱,除了日常授课,还主张器物医病,上面的铜铃便是她用艾汁泡煮后挂上去的,非要与青雀那未挂铜铃的药囊争个高低。
    此刻袁无咎目光在铜铃上逡巡,谢令仪亦凝睇他胸前,剑柄所缠海棠色缂丝璎珞,散着淡淡艾香,尾端因常年摩挲,已泛出茸茸毛边
    她心下了然,知道袁无咎认出了铜铃的来路,索性也不再遮掩,笑吟吟道:“艾草至纯至净,温养气血,生肌避寒,若养在宅院,只会枯萎而死。”
    “神子不妨成人之美,放这艾草一条去路。”
    这含沙射影之语令袁无咎眉峰紧蹙,他瞬也不瞬盯着众人,最终将眸光钉在谢令仪面上。
    “谢家主似乎擅长慷他人之慨,实在…伪、善。”
    袁无咎眼中浮起讥讽,从他们这群胡商踏入陈郡,已有人将他们来历送进袁府,按兵不动,是袁无咎不愿涉及皇权、世家纷争,不管谁做皇帝,都不影响他这陈郡的神子。
    只不过这次谢令仪是冲着他来的,拿捏他最想剥离的东西,逼他不得不出手。
    谢令仪浅哂,竟颔首应下,又敛袖一揖:“神子非我等凡人,自然性情高瞻,不知某方才之言,是否可行?”
    “痴心妄想!”
    袁无咎咬牙切齿回敬道,许是被压抑的太久,又或许他根本没准备放他们活着出去,他又忍不住对谢令仪恨恨道:“这艾草是我护养长大,黄泉碧落,生生世世,都要和我绑在一道,要我放她走,除非我死!”
    公孙毓在一旁听他们两个说花啊草啊听得云里雾里,只看出袁无咎暂时不想杀她了,似乎还更恨谢令仪多一些。
    偏这位更是火上浇油不肯退让:“呀,可这艾草在我这,生死在我一念之间,哦,是了,她跟我走时,可是头都未曾回一下呢。”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从袁无咎身上传来,抵在胸前的青锋嗡嗡作响,恨不能当场将她刺个对穿。谢令仪虚虚握上剑刃,缓步上前,比他更加疯魔:“来,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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