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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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太监,垂着头一路复述着易知秋交代的话,因而并未看到瑾婕妤脸上的烦躁。
    两人又说了两句,刘青慈又沿路返回,掌心里攥着的,是她五妹给的书信——他要段康安放血割肉,亲自煎药,并将此事安排在大朝会中,被宋太师等一众老臣撞见,由此一来,他便能趁机提出立太子一事。
    这抹信纸在掌心被握的发软,等一路走到兆祥所前,她心下似坠冰窟,指尖冻得发木,叩门声亦带了几分凝滞。
    ……
    “五皇子竟为君上割肉煎药?!”
    王祈宁正于后殿焚点沉水香,闻得万福言语,手中铜匙骤然一抖,博山炉中香粉簌簌倾入,腾起白茫茫烟雾。
    “是,君上龙心大悦,更有当场太师赞他至纯至孝。不过,今日礼部有个员外郎趁机上表要立太子一事被驳了回去,如今倒是圣心难测。”
    王祈宁极快敛去面上表情,背对着万福,将烧坏的香粉一点点剔除出去:“皇子公主们有孝心是好事,君上今日大抵要陪着瑾婕妤用午膳了,我先去兆祥所瞧瞧庆阳,殿中一切事宜就劳烦公公留守了。”
    万福笑着目送她远去,微微眯着的眼睛露出精光,这消息他也同时告诉了有孕的大小陆妃,毕竟君上身子不如先皇强健,整日头痛脑热的,他总得给自己留后路不是。
    等拐过两道长街,碰上一队穿赤甲衣的侍卫正冒雪巡逻,王祈宁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耳朵竖起,听着那队护卫越走越远,冷不防腰间一紧,被人拽入暗影沉沉的夹道,温热呼吸拂过眉梢,将眉心跳雪融作水珠。
    “那李氏,当真有蹊跷。”
    来人一身鲜艳赤甲戎装,是如今的侍卫营副统领温淮元,他将怀中的信递过去:“李氏那同胞四个兄弟,如今在梁氏当差,我跟踪了几日,他们房中留着比丘尼的僧袍,贴身衣物偷偷拿去贩卖,这倒也寻常,只是近日这几个男人再无踪影,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梁府,恐怕是遭遇不测。”
    王祈宁摇头,无力握着信纸:“不行,李嬷嬷对梁氏一族忠心,没有直接证据断定梁氏谋害她兄弟,恐怕她那些秘密也吐不出来。”
    男人握紧拳头在墙上狠狠擂了一拳,证据又断了。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他的手臂:“温大人,我需要你再替我送一封信,如今梁府二房主母,是我姑姑,你只将这枚荷包带给她,告诉她一句:‘煮豆燃萁,王字可还有其他写法。‘”
    赤甲男人颔首,手指无意识在荷包上摩挲了两下,王祈宁只装作看不到,言罢转身往外走去。
    温淮元是凉州城都统之子,凉州与琅琊临近,少年时两家来往密切,有青梅竹马之宜,她如今人在宫中,除了依靠皇帝,总还能找些王家的旧部护住庆阳。
    照夜伏在屋顶,风雪几乎要将她的身躯掩埋,她朝手心吹了口热气,算着时日,也到了年前回去复命之时。
    ……
    除夕夜,照夜刚入府,青雀当先瞧见她,捻起手中的红豆糖糕就往她嘴里塞:“就说你这丫头有口福,刚出炉的红豆馅儿~”
    照夜被糕团噎得喉头哽得发紧,红绡忙递过一盏碧螺春,嘴上却不饶人:“没出息的,出去几日竟瘦得脱了形,莫不是叫人拘去当苦役了?”
    话刚落音便被青雀剜了一眼,红绡忙不迭掩口碎碎念:“阿弥陀佛,大节下的须得忌讳些,老祖宗饶了奴婢这张嘴吧。”
    照夜没被年糕噎死,倒被红绡这谨小慎微的模样惊得瞠目——谁不知这辣子似的丫头素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
    不过她无暇去问,在上京虽说一直用信鸽传信,但到底没办法说得详细,就着红绡的茶水又漱了漱口,两步就掠过花厅往书房跑,身后青雀手里端着满满一盘红豆年糕,急得跺脚:“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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