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 第43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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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他之前就说过,林斐然是唯一的变数,只有她才能撬动这一成不变,即将滑入死亡的既定局面。
    到底要如何做,一切都由她来决定。
    这一次,师祖没再继续询问铁契丹书之事,他起身走到门前,望向檐下那盏灯火,在这样的极夜之下,就连扑火飞蛾都不见踪影,院中寂静一片,鸣虫也无。
    恰在此时,屋中忽然燃起一点火光,隐隐灭灭,光影绰绰,带着一种慌忙与不详。
    这是张思我在联系她。
    林斐然抬手结印,火光匆匆灭去,一团坠落在桌上,霎时如同迸溅的火星一般绽开,熔熔赤色似岩浆流动,一笔一划勾出张思我的面孔。
    “不好了!”
    他匆忙开口,连向师祖行礼都全然忘记,眼中满是急躁。
    “我们正在中州北部,这里大多是从北原迁移而来的百姓,也是最初染上寒症的患者,而就在今晨,一阵寒潮再发,不少人挺不过去,已然殁亡,他们死后,肉身未腐,但……
    俱都化作座座石灰之像,再无生机。”
    他抬起手,赤色熔浆中的场面开始变化,逐渐显出中州北部的场景。
    只见一点白色从中透出,又很快蔓延开来,连接出一片吹着朔风的城池,城中雪色漠漠,火把燃出的光只堪堪将主街照出一点模糊的轮廓。
    街中,来往行人如蚁,而这样的蝼蚁已经很少,城中更多的是一座座破败的人形石像,老少皆有,他们随意散落在街边,与这座风雪城池一同变得腐朽。
    不止是人,就城角处胡乱生长的野草,也失了色彩,变成灰石一般的色泽,永久静立在城边。
    张思我沉声道:“北原寒症已至尽头,万物衰败,已成死城。”
    林斐然怔然看着这一切,耳边仿佛又响起和道主的赌约,于是心脏猛然跃动起来,如重锤砸在耳中,耳边嗡鸣一片。
    冷寂的死亡气息传来,她这时才终于体会到“所有生命”的重量。
    不必所有,仅仅是眼前这些,便足以将她压得寸步难行。
    一切都被放在他们的赌局之上、担在她的肩头,这般腐朽的寒风似乎透过炽热的熔浆,冷而烈地吹上她的面容,令她手脚僵硬,几不能动。
    师祖静然望向这一切,心中亦是一窒,他先前在朝圣谷虽有耳闻,却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房中一时只剩朔风之声。
    他立在门前,看向房中的林斐然,片刻后道:“我与他们早有约定,众人一同商议阻止密教一事,你若想去,明日午时,我在房中等你。”
    师祖离去,他没有回到铁契丹书之中,而是随意择了间屋舍,为此时的林斐然让出半片空间。
    林斐然仍旧看着呈现出的一切,她本来已经觉得道主或许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但此时见到这一切,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一抽,那是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
    她现在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是撕开天幕,透出天光,暂时缓解寒症?还是毫无证据地向众人揭露冰柱真相?亦或是带着所有人冲入密教主殿,斩杀道主?
    更或者,她应当弄清楚一切,试图寻出道主的弱点?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走错一步,反倒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呢?
    林斐然此时仿佛站在悬崖之上,面前搭着数支已经风化的独木桥,每一支都是不同的路,而她只有走上其中一条的机会,一旦断开,她便不可能再重来。
    恐惧是自然的,她如此告诉自己。
    成长之路,势必有站在崖边的一日,这意味着没有人能替你做选择、为你担下责任,每一步,都要自己摸索,走到此处,便只有继续向前这一个选择。
    因为一切都不会重来。
    林斐然紧紧盯着那处,漠漠风雪之中,最后站着的几人终于也倒下。
    冷硬的石质从他们眼中破出,爬上眼眶、眉宇、下颌,不过几息之间,他们便如同褪色一般,整个人凝成灰质般的色彩,化作一座塑像,并不坚硬,几片锋利的雪片便能在上方划出细痕。
    下一刻,一只淡冷的手遮上她的双目。
    “师祖已然知晓,还有什么话,便当面说罢。”
    如霰说完这话,抬手结印,将这不断迸溅的火星与熔浆抹去,屋里终于变得安静。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要休息一会儿吗?”他垂下头,与她额心相抵。
    沉默之中,林斐然还是摇了头。
    “好。”他应了一声,便以这个姿势静静陪着她。
    林斐然按着如霰的手腕借力站立,不知多久之后,她终于有了动作,如同一具僵硬许久的木偶人一般,她的动作甚至算得上滞涩。
    冷静。
    思考。
    像以往每一次一样。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要……我要与一个人问话。”
    她抬起手,掌心落到桌面,握住那盏烛火。
    第295章
    烧灼许久的烛火开始闪烁, 一枚珍珠大小的丹丸滚入其中,霎时间青烟袅袅,烟幕颤动之中, 渐渐浮现出一个许久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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