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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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欢雨天,尤其是夏季的雨天。
    俞盼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最后一颗金兔子巧克力。
    锡纸包装的巧克力被体温焐得发软,褐色的巧克力酱慢慢溢出来,沾了俞盼一手。
    电扇还在转,吹得桌上的稿纸沙沙响,可俞盼一点也不觉得凉快,后背反而冒出一层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惊雷炸响,震得地面都晃了晃。俞盼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书桌角,疼得他龇牙。
    但他顾不上,心里的慌比腿疼更甚。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像有只手攥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逼得他胸口发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喘气。
    楼下突然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夹杂着桌椅挪动的响声。俞盼跑下楼,看见老太太正帮着书铺老爷爷搬书架上的书,“快!水涨上来了!”
    天井里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冰凉的冷意顺着裤腿往上爬,俞盼顾不得这些,赶紧跑过去,和老爷爷一起搬书。
    水涨得很快,没过多久就涨到了小腿肚。书又沉又滑,他好几次差点摔了,幸好挨着墙,可以用手肘稳一下。
    雨还在不要命地下着,不知道这水能涨多高,老爷爷站在梯子上,把顶层精装的书往下递,“先搬这些之前的!那些旧杂志散书能救多少是多少!”
    俞盼点头,抱着竹筐淌着水往书架走。黄泥水已经没过膝盖,带着水草和泥沙,漫过小腿时痒痒的,像有虫子在腿上爬。
    他刚装满一筐书,外面正好闪过一道闪电,连带着头顶的灯也跟着闪了几下。
    没来回几趟,水又涨了一截。
    “书不要了!走!”老爷爷果断下了梯子,拽着俞盼往楼梯口走。
    水已经涨到肚子的高度,每走一步都要废很大的力气。
    俞盼抱着半筐子书走到楼梯转角时回头看了一眼,一楼的水已经半墙高了。
    老爷爷经常坐着的藤椅飘在水里,还有那些没来得及搬走的书,在黄泥水里浮浮沉沉。
    回到二楼,老太太寻摸着把二楼的东西往上搬。
    照这个涨水的架势,真说不准。
    于是三人又开始往三楼搬东西,搬完已经是深夜,好消息是雨势小了,水的涨势稳下来了。
    坏消息是涨水的高度和二楼齐平,如果雨再下大的话,保不准还会往上涨。
    街上还是嘈杂声一片,小孩儿大人的哭喊声混在一起。
    有些心态好点的,则开着窗户探头大声交谈。
    “我都长这么大了头一次见涨这么高的水,怎的回事。”
    “别说你第一次见,我都五十岁了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
    “我家猪鸡都被冲走了,根本抱不急。”
    俞盼靠着墙角,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老太太端来碗姜汤,“趁热喝了,赶紧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俞盼点点头,接过姜汤抿了一口,辣得他直皱眉,却让冻得发僵的身子暖和了些。
    洗完澡,俞盼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格子,怎么也睡不着,将近凌晨时才撑不住勉强眯了一会儿。
    到了中午,雨又开始下了。
    镇长撑着伞站在竹筏上,手里拿着喇叭喊:“各位乡亲,涨水是因为河道堵了,我们已经派人去疏通了……”
    “河道怎么会堵了呢,这么宽呢!”有人趴在窗台喊道。
    “莫清楚,等水退了去瞅瞅。”另一个声音接话。
    下午有竹筏装着米饭开始挨家挨户分发,老太太端回来一盆米饭,给俞盼舀了一碗,“快吃点,不然扛不住。”
    老爷爷扒了两口饭,说:“没事,水会退的。”
    俞盼艰难的吃了口米饭,米是陈米,带着一股味儿,很干很难咽。
    又过了一天,从中午开始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被淹了两天两夜的街道终于露出来了,只是地上积着膝盖高的黄泥,混着淹死的鸡鸭和冲散的家具,腥气冲天。
    不管怎么样,水降了就是好事。
    大家伙抄起铲子,把屋里堆积的泥往外铲。
    俞盼也拿着铲子,一下一下刮着墙上的泥,脑子里空落落的。
    沈砚舟还是没消息。
    邻居们一边铲泥一森*晚*整*理边闲聊,有人消息比较灵通,说:“听说是去临县路边的山塌了一半,石头都滚河道里了,才把水堵着了。”
    “怪不得,那晚我听着响声不像打雷,闷得很!”
    “我侄子就去抢险救灾了,听说那山塌方压了好几辆货车呢……”
    说话的人原本觉得自家被淹了就够惨了,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还好只是淹了房子’,命还在。
    “哎,惨啊,这年头干货车也不容易,这一下怎么得了…哎!你这哑巴干嘛!”
    俞盼手里的铲子掉在地上,他块布走过去,攥住那人的胳膊,眼睛瞪得通红。
    街坊们这才想起,俞盼他哥就是跑货车的,而且这两天一直没露面,看向俞盼的目光顿时带上了怜悯,有人叹着气别过脸。
    “小盼!我们不听他瞎说!”老太太扔了铲子走过来,把俞盼往回拉,“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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