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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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人惯有的细小刀痕和刮伤,看上去就像是用来弹钢琴或者插花的。禾蓝第一次发现,其实他有一双贵公子的手。
    谢明珂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她在看他,略微愣了下,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
    谢明珂扑动了一下眼睫,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包扎好以后,他取了清水,要给她清洗肩上的伤口。禾蓝捂住伤处摇头,脸色尴尬,“不用了,我自己来好了。”
    “你可以吗?只是上药而已。”他拉开她的手,撕开了一点衣襟。
    禾蓝把头别过,脸红地像燃烧的云彩。血沾在肩上,干涸后已经和皮肉黏在一起。逃亡时,他急于把她带出来,就没有给她处理。现在如果再不处理,恐怕会继续恶化。谢明珂想了想,利落地抽了刀,在她的伤处划了两道口子,终于把衣服和皮肉分开。
    禾蓝痛得皱紧眉,他尽量把动作放得最轻。
    上了药后,他快速地帮她绑上了纱布。
    “我出去找点东西吃,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这地方有很多沼泽。”说罢,提起他的长刀就奔了出去,脚步都有些乱。
    不过,禾蓝没有注意到。她按住还有些痛的肩头,心里闷闷的。
    不知道阿潜怎么样了?
    禾蓝对着外面漫天的大雨深深叹了口气。
    雨林里。
    两旁的灌木幽深,荆棘丛遍地都是。在大雨的冲刷下,视野里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谢明珂跑了几步,扶着一棵铁杉微微喘气。
    他白净的脸上有些细密的汗,神色还有些恍然。
    这样的大雨,是不可能找得到食物的,光线不好,果子都难找。他却就这么出来了,无非是心虚而已。再对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什么,干出什么来。
    他扶着额头,有些茫然地望着雷雨阵阵的天空发呆。撕开她衣襟的时候,脑海里一刹那间像劈过一道闪电,雪白的肩头照得人双目都痛,少年生平第一次接触到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正在心底滋生、发芽。
    他捂住胸口,双眼通红,为自己那一刻闪过的龌龊念头而暗暗痛恨。
    不可能的!
    太荒谬了!
    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回去之后,禾蓝已经睡着了,靠在岩壁上闭着眼睛,容颜静谧。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还紧紧蹙着,不过因为劳累,气息微弱,整个人打不起一点精神,陷入在昏迷里。
    谢明珂对着她看了会儿,慢慢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喉咙。禾蓝不安地动了动,眼皮都颤了颤,他加大了手劲,看着她挣扎着踢了踢脚,恨不得马上扼死她,少去这层忧患。
    最后,他却恐惧一般陡然放开了她,猛然后退了几步,后怕地别过头。他拿起随身的刀,踉跄几步到了洞口,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发现自己对她有这种隐晦而微妙的感情,和他对别人那种无所谓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刀柄在手里慢慢收紧。
    其实她死不死对他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他。何况,他还需要她帮她打开那个地方,找到那些东西。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面无表情地收紧了刀,对着冷风站了许久。进洞的时候,禾蓝已经醒了,看着他湿透的衣服,不由问道,“你出去多久了?”
    她往外面望了望,天边已经发白,雨势也渐渐止住了。
    他这是出去淋了多久?
    “没什么。”谢明珂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淡泊清冷的样子,随便找了块岩石坐下来,安静地编织着手里的竹蜻蜓。不过,他今天折地特别多,一只一只从手里滑落下来,仿佛心里有什么不安,急于用这种方式来抚平心底深处的躁动和彷徨。
    “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对。”禾蓝看着他说。
    “没事,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一直看不清。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心里这些奇怪的感觉,望着手里的竹蜻蜓发了会儿呆。
    以前杀人的时候,就算满手都是血,他也没什么感觉。那些人临死前怨毒的眼神,恶毒的诅咒,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空气而已。在他的世界里,见惯了鲜血,所以那些就不算什么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这世上有种东西能让人恐惧。
    习惯的东西,人自然见惯不惯,而自己陌生的东西,总是彷徨无助。
    这在外人听来几乎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就在他身上上演。
    吃过果子果腹后,两人重新上了路。因为禾蓝的脚伤还没好,他就俯下♀身来背她。
    他的脚步很快,走了几个小时,步子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看着单薄的身子,手臂和腿上的肌肉都很匀称,耐力充足。背着她走了一个上午,他也没有一点喘气。
    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镇上都是些低矮的民舍,清一色的灰绿色砖瓦房。谢明珂敲响了一户人家,年迈的老妇人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去。
    屋子里只有三间房,门也没有,只用几块破旧的缎面蓝布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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