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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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夏的身子有一些颤抖,他怔怔地望着纪川呈这副模样。他的心好像彻底被这些看似平淡的话语勾住了。这些字,一个一个地刮着他的心头,将他的心脏刮出一道道斑驳可怖的血痕,流出汩汩的鲜血,却无法躲避。
    因为他知道——
    这个人说的没错。
    “你还没拿到驾照就私自开车兜风,差点撞残了人家的一条腿,是我带着你在别人的病床前赔礼道歉,恳求家属病人的原谅,那是你十五岁。”
    “我好不容易回到了b市就想着要见你一面,你却跟着那群酒肉朋友在夜色里狂醉,我到了以后居然看到你要吸毒,气得想要把你杀了的心都有,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抱着你回了纪家不敢带你回景宅,那是你十七岁。”
    眼眶渐渐发红,纪川呈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原本难以自持的激动。他渐渐放缓了语速,一向高傲冷漠的眸子轻轻地搭拢下来,看着地面。昏黄的日光好像没了温度,明明是将男人高大的身躯全部照耀了进去,景夏却觉得他好像浑身冰冷,连心……都开始逐渐变冷。
    喉咙里早已是干涩一片,景夏红着眼睛地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被彻底掏空,随着对方刚才那一句句的话,消失在了漫长而又短暂的记忆里。
    从五岁的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两人对峙的现实。
    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里一直夹杂着这个人的影子,他从未消失过,即使是去了部队,也坚持每天会打上一个电话,报平安。
    他很沉默,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只知道永远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做好自己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自己的错误,他来摆平,自己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来完成。
    一切好像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
    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冷峻优雅的面容因为光线的原因而笼罩在淡淡的暗色中,薄唇忽然勾起,纪川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满心的温度全部喷吐出去,再也没有力气开口。
    “我从九岁开始后的二十年里,生活里就没离开过你的影子。你生病,我着急得恨不得是自己,只能守护着你病愈;你叛逆,我生气得想把你狠狠地揍一顿,却又舍不得。”
    “景夏,我二十年的感情,你觉得仅仅是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便可以代替的吗?”
    时间停止,空气凝固。
    景夏呆愣地睁大双眸,哽咽了声音,却感觉——
    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四十四章
    日头已经近了正午。
    阳光从天空的正上方散射下来,不再斜射,宽大明亮的窗户里所透过的光线也渐渐消隐。整个房间的光线暗了几分,太阳收敛了光芒到了极其接近窗栏下方的位置。
    气氛凝固。
    纪川呈凌厉的眸子里掺杂着一丝光亮的水迹,他眼眶通红,声音到了最后似乎是沙哑,又好像是彻底淹没在了嗓子里。说完以后,他便沉默地垂了眸子,再也不看景夏一眼。
    他整个人都陷在了稍淡的暗色中,只要不说话,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仿若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淡漠从容,但是紧紧扣住的手指却显露了他深藏在内心的波澜起伏。
    而另一边,青年整个人都僵硬住,喉咙干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一个字一个字的话,从他的耳中穿过,透过耳膜、穿过耳鼓,一直进了大脑深处,将无数的情绪激荡出来。眼前好像划过了太多的景象,从幼时那个冷漠漂亮的男孩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穿过宴会,到少时那个沉默俊美的青年一声不吭地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腰,再到现在……
    两人沉默无言地对立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任由时间流逝,却无话可说。
    『阿川是我兄弟,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给老子滚。』
    ——不知怎的,景夏的脑海里忽然回响起了这句话。
    这是在他18岁的成人礼上,这个男人因为部队任务而无法赶到参加,曾经有人这样调侃地说“纪少大概是忘了吧哈哈”。不带一丝犹豫的,景夏便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是朋友,是兄弟,是不可割弃甚至愿意为对方去死的人。
    但是……
    还能再超过一点吗?
    打破那个没有人敢提到的禁忌线,将那层明明很薄却一直没有人敢戳破的窗户纸彻底捅破。
    眼睛忽然温热起来,景夏渐渐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磨练历险,早已不复之前的光滑细腻。细细的伤口从指腹蔓延到了手心,将那长长的生命线划成了两道,显得狰狞可怖。
    但是他却知道,这些与对面这个人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无论再艰难危险的任务,无论受了多重而无法抿和的伤疤,当这个人回到了b市见到他时,永远都只会是那一张沉静镇定的面孔,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嗯,我回来了。』
    这就像是一句咒语,又像是一个承诺。
    没有人去点明,也没有人去戳穿。好像这样就刻意伪装成感情要好的兄弟,将二十年内那一切太过于付出、太过于袒护的事情,全部压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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