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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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着自己最后的坚持。
    安静的镜头,无声中,容庭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有多久不曾为一部电影而掉眼泪了?
    但这个镜头,竟直戳他内心最深处所隐藏的那份情感……多少年,他也是在这样的寂寞和黑暗里挣扎,从父母兄弟的隔绝与不理解,从圈子里的不公平与潜规则,哪怕他永远可以带来热门话题,永远被无数粉丝拥趸追随,可容庭一直知道,他始终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一个人,无所爱,无所拥有。
    而转折,随后出现了。
    慕生挣扎着,终于有一日,千幸万幸,他得了空闲,如愿以偿进了堂子。
    当初白慧君唱得最好的那出戏,早换了别的旦角儿来顶,可慕生全然无所谓了,只要有人肯在他面前亮个嗓,只要他瞧见那水袖抛上了天,慕生心里就松快了。
    雪白的袖儿转出了花,再一次,过去与未来交接。
    舞台上的人变成了慕生自己,《生死恨》里,抗金立功,做上了襄阳太守的程鹏举四处寻觅旧日的妻子韩玉娘。对方辗转流落,却始终保留了当初程鹏举落下的一只鞋,两人终于破镜重圆,找到了彼此。
    一片欢腾的节奏打板里,时空回溯。
    慕生万万没料到,自己竟在戏堂里遇到了本与她定亲的姑娘。
    对方也是爱戏如痴,两人一见如故,恨不能引以为知己……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慕生生命里的光亮再次回来。
    他们一同出入戏堂,慕生甚至愿意豪掷千金,去捧他心爱人所欣赏的角儿。他们探讨戏里的故事,探讨花旦的唱功,探讨戏台上的一招一式。他配合着她演贵妃醉酒,同样的场景,同样是他演力士,他心爱的女孩儿娇弱弱倒在他的怀里。
    在当初他与白慧君的那副构图中,分割线明显将两人划为了不同的世界。
    可这一次,他与那个姑娘,却没有半分隔阂。
    慕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儿女情长,他有了冲动,有了不克制,第一次,吻住了姑娘的唇。
    从若即若离、浅尝辄止,到深得奇趣,不愿放手。
    陆以圳竟将吻戏也拍的仿若幻境,朦胧的灯光,青纱帐,少男少女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
    他们情怀怦然,却料不到,这果真是一场幻境。
    猛然间,清廷覆灭,战争骤起。
    慕生爱上的姑娘被迫跟着家族远走他乡,而他的父亲也终于病入膏肓。
    母亲开始反复请一个道士来府上作法,言必称仙师如何如何……然而,父亲的病却丝毫没有起色,反倒愈加严重。
    直到有一天,慕生终于发现他的母亲与道士之间的苟且。
    这个家里,人人都有肮脏龌龊的阴私,难道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些阴私来做遮羞布吗?
    慕生疯狂地奔跑起来,他横贯在偌大的院落中,像是想要撕裂一切粉饰太平的幕布,将他们见不得光的事情统统告诸天下……他愤怒,他耻辱,他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这个家庭最后一丝令他留恋的光辉也暗淡了。
    深夜里,慕生猝然回首。
    容庭终于知道陆以圳当初设计这个互动式镜头的意义何在。
    慕生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插进所有人的内心,逼着每一个人去自我拷问。
    你曾被束缚过吗?
    你有勇气去解脱吗?
    哪怕做出这个眼神的人就是容庭自己,那一刹那,他仍然有一种被钉死原地的错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而下一秒,慕生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他再没有半分想要逗留的念头。
    世间偌大,母亲有她爱重的人,兄弟有他们耽溺的玩物,父亲有他所坚持的生活方式……为什么独独他要以别人的意志生活?
    慕生想通了,再没有人、没有事情可以羁绊他的脚步。
    摄像机没有再去追上他,任由慕生冲出枷锁,逃离了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宅。
    他痛痛快快地坐在戏堂里听了一整出的戏。
    而时空往复,《生死恨》里,就算再重逢,韩玉娘还是卧床不起,夫妻二人最终天人永隔。
    一场入冬后的大雪也带走了慕生父亲的生命,他不顾母亲的反对,强行与二房三房的叔叔们分了家,堂兄堂弟都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家产,他们满意的离开,再不纠缠。
    分家以后,慕生便将他得到的所有都留给了母亲。
    不论她愿意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慕生都将不再过问。
    他只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裳,拿了些许碎银,离开了家。
    他往戏堂里去,给班主磕了三个响头,自此以后,扫地也好,跑堂也罢,只要肯将他留在戏堂里,朝夕晨暮,都能与京戏相对,他便死而无憾。
    画面里,白宸一身玄色的长衫,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不卑不亢地扶起慕生,仿佛早料到会有这样一日,“我不是说过?慕生少爷好嗓子,跑堂糟践了才华,不妨正经拜师学艺。”
    自此,慕生成了戏班里年岁最大的学徒,却也成了最快出师的那一个。
    他脸上再没有过去郁郁不平的神采,取而代之,是从容静致、不卑不亢。
    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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