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3开始 第58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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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连雨刷器都不会换的很多司机来说,这年头的驾照含金量绝对硬核。
    陈小乔的叔叔便是某个厂子的卡车司机,屁孩子开始还挺美,没几天就哭丧着脸回来,抱着一本厚厚的机械原理。
    他就是因为不爱读书才辍的学,结果辍了学还特么得读书!
    屁孩子心力交瘁,又求着许非带自己进军女学生袜产业。
    以前棉布便宜,涤纶贵,布票取消后,随着生活水平提高,对材质的要求愈发精细,涤纶价格下跌,纯棉反倒上涨。
    拿京城来讲,纯棉白布每米从0.78元调为1.02元,涤棉细布从每米3.69元降为2.36元。
    许非最初以为用布缝的,考察了半天,结果跟大妈请教,才晓得这会都是用手摇袜机,将一根根棉线织成袜底和袜筒,最后用缝纫机缝袜口。
    大妈帮忙找了个小作坊,自己出原料,做一双五分钱,又买了点纱,裁成蕾丝边缝在腰上。
    许非决定将客户群定在10岁往上,袜子尺寸在16cm-29cm,分作三个型号。
    市面上袜子有贵有贱,最便宜的才八分钱一双。他将价格定在三毛,成本一毛五左右,利润五五分,卖出去一双,他能挣七分五厘……
    啧,许老师都丢不起这人!
    陈小乔反倒乐的屁颠屁颠,被许非带了几天很快出徒,白天学修车,晚上蹬着三轮去练摊。
    屁孩子其实不错,脑瓜灵活有闯劲,可以培养培养,收个吹箫童子什么的。
    ……
    “挺好,是真东西。”
    小屋内,马卫都看了看溥心畲的那副字,道:“溥心畲年头近,但名声不小,几十块钱收着也算宝贝了。”
    “我倒没管它真假,就喜欢这字。”
    “嗯,不错。我玩古董这几年就琢磨出一个道理,心态越好,越容易捡着真东西。这玩意解释不了,忒玄乎。”
    老马翘起大拇指,“老弟心平气和,难怪很少走眼。”
    他说是这么说,但当自个转着身,看这一屋子古玩时,说不羡慕嫉妒恨是假的。
    老马收第一件宝贝,是79年左右,刚结婚,买彩电攒的一千多块钱,结果在王府井商场看着一个宋朝四扇屏,就买了下来。
    到现在也有六年了,里里外外花了几大千,收了五六百件。结果咧,对面这小子不到一年就收了一百多件,起码一两千的花销。
    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孤身在京城,诶,丝毫不慌,贼安稳,还塞了一屋子宝贝。
    老马十分不理解,同时愈发不敢小觑。
    “今儿过来啊,是有事相求。”
    马卫都坐在红木圆凳上,眯着小眼睛道:“听说您跟朱家溍先生挺熟的?”
    “算不上熟,老先生给红楼讲过课,我也拜访过几次。”
    “嗯,照过面就行。我呢,准备过两天做个东,请老先生吃顿饭,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撑撑场,也不至于冷清。”
    “客气了,白搓一顿我还得谢谢您呢。”
    “呵呵,那成,后儿个中午丰泽园。”
    俩人认识一年了,来往比较频繁,时常在一块交流心得,但说话还是您啊您的。许是老京城人的习惯,亦是互相透着客气。
    丰泽园,是旧京城八大楼之一,主营鲁菜,声名显赫,那会儿有“穿鞋内联升,吃菜丰泽园”的说法。
    人道洪流时期,丰泽园作为四旧被砸,名字改成了大众餐厅,一帮名厨被逼着去烙大饼、蒸窝窝头、擀面条什么的。
    后来恢复招牌,又在珠市口重建了一座大四合院,仍是声名显赫。
    这年头能去丰泽园吃饭的,用京城话讲,都是手里有俩糟钱儿。
    许非还真没去过,不吃白不吃,等到后天晌午,穿的立立整整骑着自行车到了地方。进了包间,瞧里面坐着俩人,除了马卫都之外,还有个作陪撑场的。
    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特斯文的样子。
    老马起身介绍,道:“这是许非,我经常跟你提起那哥们。”
    “这是侣海晏,我一朋友,刚发表了一篇小说,姑且也算作家吧。”
    第66章 讲究
    “幸会幸会。”
    “叫我海晏就好。”
    许非跟对方握了握手,想起后世关于这位的某些癖好传闻,不免有点不自然,轻轻一握便撒了手。
    朱家溍还没来,三人便坐着闲聊。
    这位侣海晏,以前是个警察,83年被调到竹园宾馆工作。竹园宾馆是昆仑饭店的实习宾馆,而昆仑饭店是公安系统最大的一家企业。
    他在竹园干了没多久,又调到新华公司任企业管理处处长,现在的话说,就是部门经理。
    就在今年,他发表了第一部 小说《便衣警察》,由此与马卫都相识。要不怎么说老马人面广呢,一是爱交朋友,二是编辑身份。
    在文学热的年代,一个大刊物的编辑可了不得,什么苏童、莫言、余华都有交情。
    海晏斯斯文文的,能说会道,对收藏也有兴趣,便被找来作陪。三人聊了一会,包间门被推开,朱家溍晃晃悠悠的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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