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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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州,与南方萧氏划怒江立国,定都洛邑。开国时论功行赏,独孤、慕容皆被封王,乌桓与鲜卑同样尊贵,不分彼此。时逾事逾,短短三年后,皇权与士权终归有了高下。帝王愈发凌盛孤寡,臣子愈发恭顺谦逊。然而十几代忠心辅佐,却是矢志不渝。谁也不曾想,一夕政变,往日功劳尽成空。在那次旷世不遇的驱逐中,鲜卑人背负的不仅仅对背叛者切肤剜心的痛恨。马邑塞外黄沙汹涌,却至今也盖不了那逃亡路上堆积起的如丘尸骨。那干涸的血迹,不毁的白骨,才生生诉说着鲜卑人永生难以磨灭的屈辱。
    与九年前相比,纵是如今有强大如斯的匈奴陈兵压境,鲜卑族人却自信从容得多。他们的视线追随着那黑袍俊挺的身影,如敬畏天神一般,敬畏着这个年轻的主公。似乎从九年前胜了柔然大军开始,他们就已经忘记,他们这位年轻的主公,这个面容如传说中昆仑神一样俊美的黑衣男子,其实也是凡人
    而凡身之下的战无不胜,不是神话,只是血泪。
    商之他们回到云中城时,天色尚早。街道上行人寥寥,望见那袭飞扬在风中的黑裘绫袍上绣着金色鹰翼,诸人吃惊,皆躬身避至道旁,单膝下跪。马蹄踏踏而过,一路溅飞雪花,驰向城中西北的王府。
    石勒领着诸族老等候在府前,望见商之一行,众人敛容端肃,列站两侧。商之下马,与族老们寒暄过,率先入了宗祠。祠庙朱檐素壁,博敝庄严。严寒冬季,祠前的雪地里,却有素兰绽放娇妍。石阶上一玄袍男子坐在轮椅中,晨风卷起他的衣袂,双膝之下空荡无物。
    “宇文恪见过少主。”男子不过中年,须发已然半白,一双眸子冰蓝色,十分妖异。
    商之上前将轮椅推到避风处,温言道:“恪父安好?”
    “虎狼在前,如何能好?”宇文恪望着北方道。眼前的日光、雪地,无一不明亮,可一旦落入他的蓝瞳,尽成无底的幽凉。
    商之不再出声,宇文恪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听说你前几日去了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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