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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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女帝一眼,女帝一言不发,渐渐松开了紧握住她的手指。夭绍望着手腕上那一圈深深红印,苦笑无奈,走了几步坐到案边,看着棋盘上疏落有致的黑白棋子,“咦”了一声道:“华伯父是在自己下棋?”
    “觉得无聊,便借此打发时间。”
    “如今夭绍也在宫中,华伯父若觉得无聊,夭绍可以时常来陪你解闷。”
    “可以么?”慕容华依旧微笑,似是自言自语。
    “当然可以,”女帝这才轻轻开口,声音一出,其中的幽怨和深情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忙正了音色道,“这丫头我也很喜欢,会在宫中再留一段时日。”
    慕容华黯然摇了摇头,并不与她说话,只摸索着揉抚夭绍的长发,黑眸眺望远处,一片朦胧:“我还记得,当初在东山第一次见你,你才七岁。”
    “是,夭绍也记得。”
    “当时你和阿彦合奏过一首曲子,叫……”
    夭绍笑道:“月出。”
    “对,月出,”慕容华声音低柔惘然,似乎已沉沦于当日听闻月出一曲后难以忘怀的感触,“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那时你们小小年纪,技艺已很了得。”
    “伯父夸奖了,”夭绍取下腰间宋玉笛,一笑,“伯父若喜欢,我再吹一遍如何。”
    “好啊。”慕容华欣然而允,唇边笑意的温暖终于使他的面容看起来不再如魂魄般缥缈。
    女帝看着他二人一副享受天伦的安乐,也不出声打破,默默坐在一旁,清蓝色的瞳仁却是慢慢黯淡下去。宋玉笛纯净悠扬的乐声缠绵在耳畔,满含情意的曲调让她在伤感之余不禁也想起了往昔那些飞扬无忌的芳华岁月,忍不住朝慕容华望去,却见他双目怔怔对着烛台,仿佛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正竭力寻找着光明的影子。
    直到出了白塔,女帝犹在咀嚼方才慕容华冷漠神容间的那丝怅然,心中百转愁肠,万分难解。夭绍跟在她身后,忙着顾盼流连,暗中记下四周的形势和守卫分布。两人一路寂寂无语,回到女帝寝宫时,望见等候在玉柱旁随风飞扬的金色袍袂,才一瞬俱清醒过来。
    沈少孤不动声色将二人的失魂落魄看在眼底,微微一笑,对女帝施礼。
    女帝这时的面容已极其平静:“这么晚了,怎么还未回府?”
    “正要回,不过……”沈少孤递上手中的卷帛,“姚融从凉州来了信。”
    女帝展开阅过,肃容转身:“去偏殿谈。”
    “是。”沈少孤望着跟随在女帝身后垂头低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夭绍,不由苦笑。入了偏殿,掩上殿门时,却见夭绍仍不离开,反而跪在案侧静静研墨,沈少孤不禁皱了皱眉,在一侧坐下来,良久不语。
    “你不是说她听不懂柔然话?”女帝斜眸,“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少孤暗自叹了口气,道:“鲜卑已然兵动十万赴往凉州边境,姚融来信请柔然出兵挟制,阿姐以为如何?”
    女帝没有直接回答,抬起面庞,从回忆中感慨了一句:“以往他确实帮过我们不少大忙。”
    “是。”
    “可是如今局势却不同往日。”
    “阿姐的意思是――”
    “鲜卑与我柔然素来仇敌,有他无我,无法和睦并存。若是往日,与姚融联手夹击云中本正是好事,可惜,如今柔然也是内乱动摇,无法安定,”女帝缓缓道,“就算是要动兵,也必须等到下个月中旬,在长靖封储的朝贺之后。”
    “那回给姚融的信该如何说?”
    “实说,”女帝道,“他那样聪明通透的人,自该知道如何拖延战事。”又看一眼沈少孤,“此信便由你替朕写了,中原礼俗多得很,朕不耐费许多周折地委婉说话。”
    沈少孤笑了声:“好。”
    见他兀自坐着不动,女帝道:“你还有事?”
    “臣弟听说阿姐将色楞格河开采矿石的文书已批给云阁了?”沈少孤不无忧虑,“那里可是柔然的龙脉。”
    “龙脉?世人以为而已,”女帝在烛火下徐然一笑,注视着对面墙上的柔然地图,双目明亮,“不说那是一条假龙脉,便是真的,放在那里敬着守着,可以为柔然带来成千上万的财富么?柔然世代居在东北一隅,孤塞不通,商旅罕至,纵是我们有令兵强军威的精铁,也还是在贫穷的家国之下无法伸展。云阁掌控中原财脉,却素来和鲜卑交好,朕其实等他们踏境柔然、商旅来往很久,如今既有机会,朕自然不可放弃。”
    “阿姐既想得这般明白,臣弟唯有支持。”
    关于色楞格河,沈少孤心中那点隐秘的不安根本无法在此刻说与她知晓,遂撩袍起身,走到似乎仍在专注磨墨的夭绍身边,俯身在她耳边笑道:“送师父出宫,如何?”
    夭绍自小记忆力过人,方才他们的柔然话她虽听不懂,却一直凝神记了下来,此刻正在心中默默背诵,却被沈少孤突然而起的汉话吓了一跳,记在脑中的那些奇怪发音顿时失了大半,手中墨汁更是溅出几缕,污了身上的彩衣。
    她抬头瞪着沈少孤,沈少孤抱起双臂,绕有兴致地欣赏她的怒色。
    女帝不知其中原委,这一日下来她已疲惫至极,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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