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 第2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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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运动会那日清早,贺尔岚再次‘光顾’,徐宴淮彻底看不下去了,给他出了这个‘损招’。
    假拟了份无效的合同,骗贺尔岚说贺承隽将奶茶店和台球厅低价卖给了他,不由贺承隽做主了。
    才让贺尔岚除了在贺承隽身上泄愤撒泼外,再无计可施。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这可能是贺尔岚最后一次来找他了。
    因为没钱了的贺承隽对于贺尔岚来说,就是个避之不及的晦气东西。
    她若是再像之前那般毁坏设备,徐宴淮不会惯着她,轻则双倍赔偿,重则进公安局。
    贺承隽总算是,又能偷来一阵好日子。
    尽管窗户开的很大,晚风混杂复又渐响的雨打在窗边,浇不散因贺承隽不间断的狠劲抽烟,屋子里仍然弥散的白雾。
    有些呛人。
    贺承隽深吸最后一口,将手中还剩不到三分之一的白烟燃尽,捻灭扔在早已累积起很多烟蒂的脚边。
    每个燃尽的烟蒂上都有一圈无法消弭的牙印。
    如瓣片凋落的玫瑰。
    他声音似是裹挟无数沙砾般暗沉沙哑,与骤然降临的闷雷,磨在时温心口上隐隐发疼:
    “时温,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总会经历短暂的磨难,但这些迟早都会过去的。”
    “苦难都有尽头,没人会永远不幸。”
    时温怎么会不明白,哪怕贺承隽刻意用平声淡气跟她讲述这个故事,将其中他受过的苦痛磨难仅用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带过。
    可那些恶毒言语和惨痛经历是真实存在并且还在持续发生的,似无数把利刃接连捅在贺承隽心上,不剜到心房空洞不停歇。
    不禁又让她脑中浮现之前论坛上那些污秽杂语: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说妓·女的儿子是不是天生就会卖?】
    【咋,你还想试试呗?不过别说我也想,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一个?】
    【笑死我了,记得来分享搞他那被无数继父搞过的菊·花爽不爽。】
    【今日一问,贺承隽怎么还没死?】
    【放心吧,人命长着呢,一般烂人不都长命百岁吗?哪那么容易死。】
    ……
    时温瞳孔不受控地缩了缩,还捏着棉棒的手无意识蜷缩起来,细看还在颤抖。
    跟贺承隽过往那些骇人经历比起来,她之前自认为过不去的那些事情,真就好像是在无病呻吟。
    哪怕他承受过如此多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见识过不胜数的、属于丑恶人性的嘴脸。
    贺承隽都像野火烧不尽的杂草,仍旧努力扎根生长,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发散对世界的善意。
    那她凭什么光因为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一些可以无视的指指点点,和生活中的不称心如意就要放弃生命。
    原来不懂的人不是贺承隽,而是她。
    但时温不想对贺承隽表现出丝毫同情与怜悯,那样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伤害和不尊重。
    她听到自己再不会被轻易击败的声音冲满室寂静白雾,她说,“贺承隽,难堪都过去了,生活会好起来的。”
    贺承隽闻言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眼尾似是含着些意外。
    不知道是意外她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同情,还是意外说都会好起来的人竟然从他变成了她。
    但又重新叼起根烟的薄唇间,还是百忙之中答了她句,嗯,会的。
    随后开始自言自语:
    “我们杀灭不了恶人,只能让自己变成善人,再尽自己所能让这个世界变好。”
    “当黑暗成为主流,光明就是种错误。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定自我,别再把他人的恶意强加到自己身上。”
    那一刻,少年仅凭一身正气,就能撼天动地:
    “时温,尽管做自己想做的,别去计较后果如何。”
    最后贺承隽还是没听时温的话,把衣服脱掉给后背上药,只是无甚所谓的对她讲,不用管它,再过几天自己就痊愈了。
    可是他右眉骨上被铆钉划过的伤口很深,无论缝不缝针都必定会留下疤痕,看起来就和断眉似的。
    时温走到窗边给他贴了个创可贴,余光透过玻璃窗瞥见斜对面有家刺青店,意兴上头与贺承隽约定:
    “贺承隽,等你伤口好了,陪我去打个钉吧。”
    贺承隽略扬了扬眉头,顺从时温的目光一同向仍亮着黄灯的刺青店望去,仅能看清打在窗上的暗影,却窥探不到内里。
    稍加思索,便懂时温口中想打的是什么钉。
    “打哪儿?”
    时温微斜身子贴近窗边,在雨幕与霓虹紧密融合的玻璃反光中,描摹其中映出的自己的模样,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唇问道:
    “你说我是中间打一个好看,还是两边各打一个好看?”
    余光注意到一旁的贺承隽轻皱眉,满眼真诚回,“都不好看。”
    “……”
    时温着实压制不住想呛贺承隽的冲动,但对上他受伤后痞气反增的脸,又莫名消了点火气,自顾自总结:
    “那就这么决定了,反正不好看我也要打。”
    贺承隽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懒散靠在窗边伸手又磕了支白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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