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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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洛问:“真的么?”
    南雅极淡地笑了一下,说:“你不信?”
    周洛又摇摇头:“没有不信。你不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女人。”
    哪个女人会像她,遭受那样的羞辱后第一反应不是藏起来舔伤口而是要先惩罚施暴者。只是那惩罚太叫人心寒。
    他说:“不仅不堪一击,你太坚硬,对自己太狠。”
    南雅笑容微凝,深深看他几秒,转眸望向月光下的溪水,道:“都没到要死的地步,这么一想,很多事就都不算什么。”
    周洛看到她额头上肩上的伤痕,问:“疼不疼?”
    南雅低头看一眼,说:“现在不疼了。”
    可周洛说:“我恨她们。”
    夜风吹过,露在水面外的肩膀冷如刀割,周洛一动不动。
    南雅也没动,良久才说:“恨有用么?”
    周洛说:“没用。今天在派出所门口,我有一瞬想杀人。你看,心生恶念,多么容易。”
    “杀人,杀谁?”
    “欺负你的人。”
    南雅淡笑一下,不置可否。
    周洛问:“你没有过一瞬的想法么?”
    南雅道:“有过啊。”
    周洛问:“你想杀谁?”
    南雅说:“我想把清水镇上的人,都杀了。”
    周洛目不转睛看着她,她却倏尔笑一下:“但我不会的,我还不会放弃宛湾。”
    周洛问:“那你还走么?”
    南雅说:“暂时不走了。在清水镇我还有几件想做的事没做完。留下来有留下来的好处。”
    周洛问:“真的么?”
    南雅瞧他一眼:“你今天格外爱问这句话。”
    她说着,手从水底抬到水面,抚摸着流淌的溪水,如孩童般玩了一会儿。
    溪水涌动,她没坐稳,从水底的石头上滑下,周洛眼疾手快,上前扶她,他的手拖住她背后的蝴蝶骨,她的胸乳贴上他的胸膛。
    周洛的心磕了一道,没有半点欲念。
    那一刻他发现比起翻腾搅动的占有欲,他的心底更深处涌上来一阵异于往常的疼痛。不再为自己而疼,而是为她。
    他微微低头,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来回轻轻蹭着,像小动物间的互相安慰。他扶她坐稳,说:“小师姐,我给你念首诗吧。”
    “现在?”
    周洛说:“念诗要分时候?”
    “不分。”南雅笑了一下,问,“你背得?”
    周洛点点头,刚要开口,又说:“噢,不是诗,是一封信。”
    南雅微微抬眉:“什么信?”
    周洛说:“法国女作家萨冈写给哲学家萨特的一封情书。”
    “念吧。”她淡淡地弯了弯唇,似乎来了兴趣。
    “亲爱的先生,”少年平静地念诵起来,情书写得琐碎,都是些微小的事情,“——1950年我开始读书,什么都读。从此,只有上帝或文学知道我喜爱或钦佩过多少作家,尤其是活着的作家。之后我结识了一些作家,也关注了一些人的写作生涯。今天,如果说,作为作家,仍然有很多人让我佩服;作为人,让我继续仰慕的唯有你一人。十五岁是聪明并且严肃的年龄,一个没有明确目标因而也毫不让步的年龄。你在我十五岁时所作的所有承诺,你都履行了。”
    月光如水,溪泉如歌,她和他不着寸缕,以最原始的方式回归山林自然。她静静聆听,他慢慢念读,那是一个平凡的深夜,他的声音也平凡,“——你不责难公正,因为你不愿评价,你不谈论荣誉,因为你不愿受封,你甚至不提宽厚,因为你不知你自己就是宽厚的化身。——”
    周洛停了下来,好几秒,南雅轻声问:“念完了么?”
    “没有。还有最后一句。”
    南雅歪头看他,月光下少年的脸异常干净,他也看着她,说,“这个世纪疯狂,没人性,腐败;你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愿上天保佑你。
    南雅。”
    “谢谢。”南雅说,“不过,清醒倒算,温柔没有,一尘不染更沾不上边。”
    “怎么不是?我认为你就是。”
    南雅说:“你把我想太好。只怕以后要失望。”
    周洛蹙眉,想要问清楚,又一阵夜风吹来,南雅抱着自己把肩膀往水里沉了沉。
    她颤抖一下,说:“你看,停下来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了。”
    周洛说:“那还游么?”
    南雅点头:“游。”
    冰水中游久了,机体很快在反抗间升起一股逆行的灼热浮在皮肤上,冰火两重天,刺激得人前所未有的清醒。
    冷风吹着,他们游去水深的地方。
    那夜,月光一直皎洁。
    ……
    游完泳下山,南雅提起被人发现,给周洛道歉,说:“如果你不想让我走,故意把消息透露给谁,先找到我的应该是徐毅,那我也只能跟着他真去市里一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冤枉你,对不起。”
    周洛忙道:“我没事。——但我不懂怎么会被发现。我没和任何人讲,最好的朋友也没讲。”
    “我知道。可能我在病房里跟你讲的时候,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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