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簪雪 第2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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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狗屁。
    姬玉落淡漠地撩了下眼皮,余光去看远处霍显手里的卷宗,深深吸了口气, 才忍住没有将手里的茶杯捏碎。
    其间霍显出去了一趟, 可也并没有让姬玉落单独呆着,他让南月进屋侍奉,说是侍奉, 其实是盯着她。
    他已经不那么有耐心了,盯梢也摆到了明面上。纵使南月生了张清秀亲和的皮囊, 姬玉落此时看他也生出了厌烦,连带也不笑了。
    茶过三壶, 午时的烈日换作将落的夕阳,霍显才姗姗而归, 带着一身阴暗潮湿的腥味儿。
    他是从昭狱回来的, 衣角还沾了点褐色, 进屋时看了姬玉落一眼,确认她老实呆着,才让南月备了换洗衣物和湢室。
    霍显不轻易让人近身,故而这些琐事杂事就落在南月身上了。南月用手试着浴桶里的水温,边搅和边道:“夫人一直没走动过,只闲来无事借了架上的一本书,不过也没怎么翻看……我瞧她看我的眼神都要掉冰渣了。”
    霍显笑了一下,“生气了啊,生气好,就怕她装乖扮巧,你出去,继续给我盯着。”
    南月出去不久,霍显草草沐浴后换了干净的行装,带着一股凛冽的冷杉味儿,姬玉落不抬头,直到霍显叩了两下桌,道:“下职了,辛苦夫人陪了为夫一整日,今日天好,还亮着呢,我请夫人小酌一杯。”
    姬玉落阖上根本没在看的书,婉拒道:“玉瑶不胜酒力,多谢夫君好意。”
    霍显拍了拍她宽大的披风兜帽,帽上的绒毛被他拍得扬起,他道:“都说是好意,怎么好拒绝。”
    -
    镇抚司地处朝天门外大街最深处的胡同巷口,宅子就占了一整条巷,外头被高高的围墙拦着,显得静谧又空旷,而墙对面则是京中最热闹繁华的街市,徒步绕两条街便能听到吆喝声。
    霍显长了这么张妖孽的脸,还非要大剌剌地走在街上,姬玉落跟在他身侧,已经感受到好几道异样的眼光。
    或惊恐或嫌恶,或是惊恐里藏着嫌恶。
    当然,也有小商小贩舔着笑脸递上些吃食
    玉器铺子的掌柜就弯腰捧着几枚好玉上来,而后得霍显青睐的会尽数送到霍家宅邸。
    霍显从不吝于在人前露脸,相反他性子张扬高调,京中识他之人不在少数,这些商户要么受锦衣卫打压,要么受锦衣卫庇护,有推着小车退到胡同口的,自也有人将奇珍异宝双手奉上。
    奢靡之风,聚敛无厌。
    也不怪他能用夜明珠镶壁、玉石蹋脚。
    姬玉落不由想到催雪楼。
    这几年催雪楼发展迅速,其中开销也不容小觑,这两年谢宿白身子愈发不好,楼里大多庶务由她一并接管,其中银子这事便很让人头疼。
    无论是广开店肆,还是劫富济“己”,亦或是别的肮脏事,虽说最后收效颇丰,但确实劳心劳力。
    思及此,姬玉落瞥向霍显的余光竟还带了点羡慕。
    霍显见她淡漠的神情下透着古怪,不由斜眼睨她,两道视线相撞,姬玉落又佯装无事地目视前方。
    霍显要带她去的是一品居,说是小酌,谁知他是不是有将她灌醉打探消息的意图,她酒量并不算太好,不敢掉以轻心。
    正左思右想时,姬玉落转眸的瞬间似间前面的客栈二楼闪一角白衣,这正是她当时成亲路上途径的客栈,是他?
    京中到底有什么大事,要他在此耽搁许久?
    然待姬玉落欲要再探究一眼时,前方忽闻一阵急促的骚动,沿街百姓轰然散开,有惊呼、有叫骂,但最刺耳的还是那迎面而来的马车蹋地声——
    那是一辆由四匹血红宝马马合力拉的马车!
    四马并驱过街市,青天白日天子脚下,非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之人不能为。
    只看那四驾之车横冲直撞过来,撞倒周遭小摊和人流,而坐在车辕上的并非什么粗鄙小厮,那人着一身银白绫罗,看起来富贵极了,他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挥着马鞭,整个人亢奋不已,大笑道:“快!快跑!都给小爷让开!”
    姬玉落瞳孔微缩,是他。
    成亲那日拉住霍显喝酒的纨绔,碧梧说是镇国公萧家的小公子,那日她头戴盖头看不清此人面孔,只对他的声音和腔调分外耳熟,此时看他驾马碾蹋街市,姬玉落脑中蓦然闪过几个片段,身形一顿。
    南月上前,道:“主子,又是萧公子,可要拦下?”
    这个“又”字,可见这位萧家小公子平日里有多能惹是生非。
    霍显眼里划过一丝厌色,只说:“拦。”
    说起镇国公萧家,其与宣平侯府霍家还有些渊源。
    两家算是世交,尤其是老国公那一辈,都是拿命在战场上拼过的,战功显赫不可估量,饶是宣平侯都要恭敬称原老国公一声世伯。
    而现在的镇国公萧骋是原老国公的嫡长子,可惜却不太行军作战,只在京中当着个太平官,可他手里的兵马都是实打实的,和宣平侯府一般,都是轻易动不得的角色。按辈分,霍显也该喊镇国公一声世叔,可清是清浊是浊,萧家守着百年荣耀,自是不肯与他厮混一处。
    就是倒霉,偏偏出了萧元庭这个混账东西,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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