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簪雪 第9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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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故便是这般,差役也不敢冒然出手制止。
    只瞧那掌柜的被踢翻在地,抱住男人的腿,叫苦连天道:“这是小的传家之宝,不卖!不卖的啊!几位英雄好汉前些日子已经拿过好些玉器,可这个真给不得啊!”
    可见声泪俱下无用,掌柜的一时怒气,道:“你们哪里是兵,分明是土匪,是强盗!催、催雪楼的人就能当街抢劫,就能不将国法放在眼里?”
    “欸,还就说对了。”那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知我等追拦叛军,拼死厮杀数日!才等得援军,联手将叛军剿灭于山谷之中,免顺德一城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才容得你们今日站在爷跟前叫嚣,何况我们催雪楼乃新帝亲兵,便是进了京,新帝也要赏我们,我拿你一块破玉佩,那是看得起你!滚滚滚,别挡道!”
    那掌柜的又被踹倒,差役忙来扶人,却迟迟不敢出声制止,只面露难色。
    而正这时,百姓中有人高喊道:“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来了!”
    方恪尽下了轿子,来到跟前。
    可那男人并不畏惧,假假虚行一礼,拎着玉佩上系的绳索抖腿甩着,浑然一副二流子的做派,不知又说了什么,方恪尽擦着额前的汗,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男人正说着:“新帝从前……”
    “噹”地一声,一柄钢刀贴着脸横飞而来,直直立在脚边。
    姬玉落从马车下来,凉飕飕道:“新帝仁慈,从前便要吾等诸多行善,万不可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可方大人也知晓,这做主子的,哪里能管得住所有人,总有害群之马坏了规矩,你说是不是?”
    方恪尽头都大了,但他为官二十载,怎能听不懂弦外之意,点头说:“是是是,害群之马,怎可与先帝一概而论?”
    男人脸色慌张,嚣张的气焰当即无影无踪,这几日城里忙着善后,根本不见几个主子的身影,他没想到这么倒霉,竟被逮个正着。
    忤逆姬玉落是个什么下场,前一阵他已然见识过,是以便想示弱讨饶,谁料刚开口唤了声玉落小姐,那只攥着和田玉佩的整只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鲜血飞溅,百姓轰然后退。
    那血还滚烫着,溅到方恪尽脸上,方恪尽当即没有反应过来,摸了把脸,再看指腹的血迹,眼一黑就要晕。
    却被姬玉落的声音拽了回来。
    只听她云淡风轻道:“今后谁再如此行事,方大人看好,就该如此做,可不要让那些害群之马,坏了新帝的名声,那可就有负圣恩了。”
    方恪尽由人搀着,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
    姬玉落一转身,便瞧见从远处奔来的周白虎。
    周白虎气喘吁吁,看着丢了只手臂哇哇大叫的下属,又环视周遭,显然觉得没脸。
    可还不等他质问,姬玉落就先道:“我给过你时间料理,可你既下不了狠手断尾求生,只好我来。”
    她手里还沾着血,帕子擦不干净,说话时将帕子都给揉红了,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周白虎简直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心道她不愧是谢宿白手把手教出来的人,下手又快又狠,没个商量。
    可他心中不忿,说:“主上登基,咱们不说跟着吃肉,难不成还得夹着尾巴做人?他奶奶的,朝廷还不如江湖,束手束脚!”
    姬玉落道:“没人不让你吃肉,但你非要端着碗在人前吃,怎怪有人摔你饭碗?从前行事也不许张扬,怎么主上登基,你就非要张扬?”
    “我——”
    “你什么?”姬玉落手上的血迹擦不干净,逐渐暴躁,“土匪脾性改不了,还妄想充军进宣平侯手下?我也没脸替你与主上开这个口。”
    周白虎愣住,“你如何知道我这样想?”
    姬玉落斜眼看他,却是不言,撩帘上了马车。
    却不料霍显正坐于车内。
    不知他是在这里坐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四目相对,姬玉落稍稍一顿,没事人一样坐了下来,但不知为何,竟想将沾了血的手往后藏,“你怎么来了?”
    霍显道:“估摸你要回了,接你。”
    他瞥了眼姬玉落的手,径直拿了过来,说:“你藏什么,我见过的血比你喝过的水还要多,还怕吓着我?”
    他说话时用沾湿的帕子重新擦去血迹。
    姬玉落温吞吞地没说话。
    回了宅邸,霍显替她舀水,待姬玉落把手洗净,他忽然撩起眼,说:“难不成你是怕叫我瞧见你那副凶样,心生后悔,跑了?玉落小姐,你这担心的是不是太晚了些?”
    姬玉落不动声色地甩他一脸水,她擦着手,挑眼看他,“你若敢跑,我就也——”
    卸掉一只手实在有碍观瞻。
    她停顿须臾,眼神和善道:“我就打断你的腿,将你日日拴在房里,叫你哪儿也去不了。”
    她唇角勾出很浅的弧度,口吻半真半假,但霍显从她的眼神里瞧出了认真的意味。
    这个人的嘴好硬,便是在颠鸾倒凤里也骗不出半句情话,但她会用手挠,用牙咬,那每一分力道都在告诉霍显,他很重要。
    霍显笑起来,忽然凑到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道:“怎么办,我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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