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1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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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感激还来不及呢。”
    柳竹秋嬉皮笑脸,倏地被他揪住衣襟,云杉和陈维远惊呼:“殿下!”,及时压抑住朱昀曦的冲动。
    他盯着神情警惕的女人,像怒视一匹难以制服的野马,烦躁在眼尾髹上娇艳的桃花色,刹那间三千世界落英缤纷。
    柳竹秋自觉是正在经受心魔考验的苦行僧,意志力被拧成岌岌可危的细丝,拼命警告自己稳住视线,别去看他微颤的嘴唇,但眼角余光送来的魅惑已足以逼她至绝境。
    为什么他是太子呢?为什么周围有别人?二者否其一,她定会不管三七二一亲上去,一醉方休。
    “殿、殿下,您再这样看着臣女,臣女恐怕又要犯上了。”
    她是真的心虚了,欲躲未躲的模样好歹让朱昀曦找回颜面,撒手推开她,愤愤转身步入后堂。
    柳竹秋连忙跪地称送,危机解除,忍不住深吸一口太子留下的香气,怏怏地自叹无福。而后起身安心享用起他赏赐的茶点。
    少顷,一个婢女捧来三百两细丝银锭,说是太子给她的探案经费。她照单全收,吃饱喝足坐着来时的马车返回京城。
    由于她已知道褚公子的身份,返程时没人强迫她蒙眼,她爬在车窗边观察路径,发现这庄园果然建在昌平州龙脉山麓下,可惜马车从后门离去,得等下次再来看到正门上的匾额才能知晓庄名。
    回到京城,红日已慵懒地垂向城楼。马车停住,她下车见有人牵着她的坐骑等在不远处,上前谢过那人,跨马返回灵境胡同,派瑞福去向宋妙仙报平安,再经柳尧章家改装,乘车回归柳府。
    到家先去拜见范慧娘,范慧娘叫人拿给她两封喜饼和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十几件簇新的绢花、汗巾、罗帕。
    “蒋妈回来了,这些都是玉珠叫她捎给你的。”
    玉珠姓阮,家住文安县,是柳邦彦表姐的小女儿,比柳竹秋小四岁,姐妹俩感情颇好。
    前阵子玉珠出阁,柳竹秋顾着揭发乡试漏题案,装病未去向表妹贺喜,派服侍自己多年的保姆蒋妈代她去送玉珠出嫁。
    蒋妈在玉珠家协助料理婚事,前后逗留半月之久。
    柳竹秋想她刚从文安县回来,正好先找她打听那边的情况。陪范慧娘说了会儿话,回到闺房。
    走进天井,蒋妈先迎出来。
    她本名蒋少芬,祖籍荆襄,今年三十八岁,其父做过镖师,教她从小习武,将身板练得高大结实。体长比柳竹秋略矮些,也长着一双大脚,行动利落干练。
    当年她家遭难,父亲亡故,她受伤流落至成都,被柳竹秋的生母赵氏所救。她为报恩甘愿留在柳家为奴,赵氏见她相貌端正,身强体壮,男人的粗活儿,女人的细活儿都干得出色,肚子里还装了些墨水,便让她做女儿的保姆。
    蒋少芬赤胆忠心照护小主人,在赵氏死后更兼任母职,将全部爱心都倾注在柳竹秋身上。
    柳竹秋敬她如母,觉得她正直贤良,识微见远,大小事情都乐意同她商量,是比春梨更受倚重的亲信。
    她携了蒋少芬的手进屋,先问起玉珠的婚礼,蒋少芬一一说了,让春梨打发走院子里的下人,关上房门,凑近柳竹秋问。
    “小姐,春梨说你遇到了太子殿下,今天还去见他了?”
    柳竹秋点头:“他已向我坦白身份了。”
    “他为何找你?”
    “说来话长。”
    柳竹秋细数缘由后问:“蒋妈,你在文安待了这些天,听人说起过皇庄乱民案吗?”
    蒋少芬摇头:“这个还真没有,那皇庄在城外头,估计城里人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倒听说文安前阵子出了件人命官司,情形真叫一个惨。”
    柳竹秋叫她说来听听,得知案情是一名女子伙同娘家父母亲戚谋杀亲夫。
    文安城东有一姓许的军户,生了几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名叫许应元。
    本朝户籍制规定,军人家庭世世代代只能从军,未经皇帝特许或做到兵部尚书这样的大官﹐任何人都不得脱离军籍。军户每年要服兵役,近则屯田当差,远则从征戍边,还得自备军装盘缠,负担非常沉重,经常被迫逃亡。
    由于逃军被捕的处罚很重,许多军户的子孙为脱离军籍情愿到别家当上门女婿。
    这许应元正是在二十岁那年入赘到文安城北一户姓弓的裁缝家为婿。裁缝属匠籍,居于平民里的中下层,但在城里有铺子,全家凭手艺吃饭,生活状况远比许家宽裕。
    赘婿的社会地位很低,入赘时还得与女方家签招赘文书,内容相当于卖身契。许应元进了弓家,帮岳父岳母打理裁缝铺,因手脚笨,学了一年手艺仍不出了师,便经常遭女家数落。
    四个月前的一天早上,邻居听见许应元与岳父母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弓老夫妇以为他像往常那样赌气回许家了,也没做理会。
    过了半个多月,许应元的爹许老汉来看许应元,两家一对口风才知许应元没去过许家,竟不知所踪了。
    许老汉找寻一阵,疑心儿子被弓家害死,去县衙报了官。
    县令派人搜查,发现前三天人们曾在城东的河沟里捞出一具男尸。那尸体是被勒毙的,脸部被砍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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