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 第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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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给我解药,从此我就和敬安王府没关系了。
    这个任务,就是刺杀严玄亭。
    可我忽然舍不得动手了。
    因为实在是……
    太舒服了。
    严玄亭的身体,大概是真的不太好,夜里我总听见他低低的咳嗽声,以为他醒了,可是却没有。
    回想起来,他那张素白得微微透明的脸,并不是天生的,反倒更像是病态的苍白色。
    天蒙蒙亮时,严玄亭醒了。
    他刚咳了两声,我就把一杯温水递到了他面前。
    借着窗外乍破的天光,他含笑望着我:
    我特意吩咐了,丫鬟不曾守在门口,絮絮,这水是你自己去倒的吗?
    不是。我抿了抿嘴唇,昨晚的茶水冷了,我用内力加热了一下。
    絮絮果然武艺高强。
    他温声夸了我一句,将茶水一饮而尽,伸手将我揽进他怀里。
    严玄亭胸膛温热,长而柔软的头发拂过我脸颊,触感微痒,勾得我心底都发起颤来。
    但我不好意思直说,只好用行动暗示。
    严玄亭却非要我把话直接告诉他。
    说出来,絮絮。他奖励般在我嘴唇落下一个吻,要记得,以后有什么话,只管如实告诉我,永远不必有什么顾忌。
    我应了声好。
    然后任由自己沉沦。
    一直到天色大亮,我们才起床,穿戴完毕。
    严玄亭说,他要带我入宫觐见皇上。
    我点点头,并没有告诉他,在此之前,我早已伏在皇宫大殿的房梁之上,见过皇上好几次了。
    少年皇帝今年不过十七岁,他十三岁时登基为帝,是严玄亭力排众议,将他推上去,稳稳地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然而君心多疑,小皇帝位置坐稳,渐渐大权在握后,便对严玄亭生了戒心。
    这些事情,都是从前做暗卫时,沈桐文一点一点告诉我的。
    他说小皇帝与严玄亭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权力倾轧,互相猜疑,又离不得对方。
    马车一路向宫里驶去,严玄亭坐在我对面,含笑注视着我。
    暖春四月,他身上仍然披着厚厚的大氅,墨黑的发下衬着一张如玉的脸,脸色苍白,瞳仁漆黑,下面一段纤细的脖颈,喉结凸起,隐隐透着血管的青色。
    很脆弱。
    只要我轻轻一用力……就能拧断。
    上个月,我受沈桐文之命,潜入某座青楼,拧断喉咙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严玄亭的手下。
    我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罕有的愧疚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严玄亭问我:絮絮,你这么出神,是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答道:想你。
    说完回过神,就瞧见他望着我,眯起眼睛笑,眼中好像一瞬间就云消雾散:我就在你眼前,何必要去旁的地方想?
    我抿了抿嘴唇,轻声说:我在想你的病。沈漫漫不愿意嫁给你,就是因为听说你体弱多病,活不了多久了。
    那絮絮是怎么想的呢?
    我认真地望着他:你对我很好,我舍不得你死。
    这句话真心实意。
    他好像也很受用,笑容愈发光彩夺目,只是笑着,又转过头去剧烈地咳了几声,这才对我说:
    放心,我不会死得太早。传言说得倒没错,你也看到了,我的身子……不大好。这是中毒留下的后遗症,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后半生也是不太好过的。
    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我体弱多病,皇上怎么敢放心用我?
    马车很快进了宫门,沿长长的夹道一路往前,停在大殿附近。
    严玄亭挽着我的手跨入殿内,我一眼便瞧见了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
    他走下台阶,对着我的脸细细瞧了片刻,转头问严玄亭:
    这便是敬安王的妹妹吗?
    严玄亭嗓音温淡:这是臣的妻子叶絮絮。
    若朕没有记错的话,严相此前来请朕赐婚,求的是敬安王的妹妹;朕下旨赐婚,赐的也是沈家。
    小皇帝眯了眯眼,神情若有所思。
    我却愣在原地。
    是严玄亭瞧上了沈漫漫,所以特地求来的赐婚?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严玄亭转过头去,猛咳了好几声,甚至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症状一下子就比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严重了许多。
    在小皇帝焦急却又骤然放松下来的神情里,他淡淡道:敬安王送来的人,就是絮絮,臣也只认她做妻子。
    严相于朕如兄长,更如老师,朕怎么能让你受如此委屈?
    皇上为臣打算,臣心里清楚,只是臣已经与絮絮结为夫妻,今日来,便是请皇上给她一个体面。便是臣离开,也能放心得下了。
    我没想到严玄亭是来为我请命的。
    在他声声剧烈的咳嗽声里,小皇帝提笔写下圣旨,封了我一个高阳县主。
    严玄亭微微躬身,行礼谢恩。
    小皇帝望着他,眼眶微红:严相为朕肱股之臣,还是该多保重身体。
    我们回府时,春风送暖,严玄亭温凉的指尖扣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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