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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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湾出来,去盯关绍辉。”叶世文停顿几秒,“宝姐和她儿子还住在那里吧?”
    徐智强点头,“也好,B仔生面孔,没几个人认识,我把钥匙给他。”
    叶世文准备下车,却发现牌坊处停着杜元那台丰田皇冠。他望了许久,只见杜元从围村外围走出,身后跟着个鬼佬。
    叶世文勾了抹嘲弄的笑。
    屠振邦是红港元朗原居民,祖祖辈辈扎根于此。建丁屋住围村,满口忠肝义胆,民族自尊,最憎外国人。
    怎会允许自己侄子私下与异邦人士建交。
    他收山前已插手内地与红港的货贸产业,虽然所占份额比不上身家清白的巨贾。第一桶金,是泰国给的。义安当年北至北区南至尖东,交易尽数纳入屠振邦口袋。第二桶金,是阿爷给的。低于国际市场价格25-30%的衣食物资自港北入,供各大连锁商铺,原意是扶持红港经济。
    屠振邦得了益处,又惯会见风使舵,声称早就想入户内地。
    一颗红心,好真。
    “傻强,等下跟上去。”眼见车辆疾驰而去,叶世文低声交代。
    徐智强点头。
    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去跑马地会所帮我找一只手表。”
    “什么手表?”
    叶世文下车,头也不回,“总之就是一只表。”
    “喂,大佬,什么颜色,什么花纹,什么牌子?男款女款?”徐智强见叶世文越走越远,急得朝车外大喊,“跑马地会所这么大,我去哪里找?你当我是警犬啊——”
    △△△
    十岁那年,是叶绮媚带他登门的。
    她穿了身嫩黄的裙,方领,束腰,小鸡翼袖镶粉边,裸露肩颈肌肤。白,白得过分,像灯泡骤亮的刹那——要微微眯眼,才敢直视。
    在叶世文记忆里,叶绮媚从未老过。无皱纹,无色斑,腰肢细软,长发飘飘。鼻梁英气却唇丰脸小,两道眉弯出无限春情。
    只是那双美目浊了。
    黑睫骤合骤离间,流转她的苦涩、可怜、幽怨、憎恼,汇成两道破碎目光。
    在他未出生前的旧照里,叶绮媚的眼不是这样的。
    不知她在焦虑什么。离门口还有十米便停步,弯腰替叶世文整理衣领,语气很急,“我在家里跟你讲的,你都听明白没?”
    叶世文不答。
    那时他倔似蛮牛,记恨着叶绮媚要他认人做契爷。他只有冯敬棠一个阿爸,为什么无端端要去上契。
    契爷契爷,爷字一出,辈分比亲爸还尊贵。
    他不懂。
    万一他认了契爷,冯敬棠生气便不再来,怎么办?他已经很少来看他们母子了。
    “阿文——”叶绮媚抓紧儿子手臂,“我跟你讲话,你要答我。”
    “我不想去。”
    “不想去都要去。”
    叶绮媚拉不动他。
    “阿妈,我不想去。”
    叶世文还未到变声期,声音脆生,很单薄。
    “你听我讲,你乖乖地去,等下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你不是中意狗仔吗,阿妈等下带你去买只狗。”
    叶绮媚温声哄儿,眼内却越来越冷。
    老天爷只赐倾城容貌,却不留半分耐性在她血液里。
    叶世文开始哭了。她这副模样,就像那日忍无可忍,把他捡来的流浪小狗从叁楼窗户扔出去的神情。
    “冯世雄养的是马,你养狗?想一世人都做冯家的狗吗?!”
    叶世文害怕。
    “我不要狗……阿妈,不要,不要买狗……”
    “你哭什么?!”
    叶绮媚两道细眉拧紧。冯敬棠出尔反尔,当初应下的全不作数,她实在走投无路。一介女流,样靓命苦,唯剩这个儿子。现在才来罢工,万一误了上契时辰,屠振邦肯定会发火。
    她得罪不起,又恼恨身边没一个男人待她好——
    “你已经到人家门口了,还哭?!你还哭?!你到底是不是男仔,哪有人像你这样的!”
    她打了叶世文一个巴掌。
    啪地一下,像叶世文声线般脆生,却很沉重。
    叶世文不敢哭了。
    哭,会招致更可怕的报复。他的母亲会因为他有情绪而报复他,哭得越猛,打得越狠,像仇人一样。
    叶绮媚生他时才20岁,或许她也只是个孩子,懂生不懂养。
    长大后叶世文偶尔会替叶绮媚的所作所为找些恰当理由。不是为了原谅她,纯粹是想自己好过些。
    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爱,也能暖一暖每个节庆里孑然一身的冷清。
    叶绮媚见他不哭,自己却哭了。
    两道泪痕涌出,似春露打花瓣,姣好的脸愈发楚楚可怜。她惯了凭这副面孔博所有人同情,包括这个绝无仅有的儿子。
    “阿文,是不是好痛?阿妈不想打你的,真的不想……但你可不可以听我的话,当我求你……”
    “你不去上契,阿妈就要去做鸡了。”
    叶世文心里很酸。
    因为他听得懂什么叫“做鸡”。
    他伸手替叶绮媚拭泪,明明自己脸颊泪痕仍在。
    然后。
    叶绮媚领着叶世文迈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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