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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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不靓?”
    “靓。”
    他问的是夜景,她也答夜景。
    “天亮之后,就没这么靓了。”叶世文微微俯身,把下巴放在她肩头,“我七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太平山顶,是我妈带我来的。”
    “来看日出?”
    “是。”
    “两母子挺有情趣。”
    叶世文把脸埋入程真颈窝。在旧宅坐了太久,久到傻强惴惴不安,“文哥,这里没水没电,你连媚姨的牌位都没供奉,回来看两眼也够了,不如走吧。”
    叶世文又多留了一个钟,才肯走。
    “那日她煮了一煲花生眉豆鸡脚汤,很香,你吃过吗?我这世人最中意就是这煲汤,因为我妈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煲给我。”
    程真有些心酸。
    林媛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尽管后来死于非命,也曾供给程真无尽的爱与呵护。想到因病逝世的叶绮媚,她莫名地与叶世文共情低落。
    “不如我们等下去吃?”
    叶世文没回应这个提议。
    “她打完电话,又哄我饮下汤。凌晨叁点带我出门,走了很久才来到这里。”  话刚落音,叶世文突然把她抵紧在高至腰上的栏杆,鬼魅般在程真耳边轻说——
    “她想我陪她一起跳下去自杀。”
    程真呼吸一滞。
    叶世文肩往前压,强迫程真与自己低头去看。
    黑,黑得无边无际。山底像巨物张开嘴,啃噬被舍弃的生命,蚀骨熔髓,失重下坠。命贱,触不了底,地府也去不成。自杀的人永远飘零,枉死城谢绝到访。
    纵然不是万丈深渊,回荡山风却狠狠拍着二人的发。
    程真感到害怕。
    此刻的叶世文,比山底让人惊悚。
    “我妈是第六个女儿,家里穷,她又生得靓,很快就被送人了。”叶世文声音很平静,“寄人篱下,担忧两个养兄奸污自己。16岁遇到个青年才俊,毫不犹豫抛身给他,20岁就有了我。”
    “真真,你20岁的时候,有没有中意的人?想不想同那个人一生一世?”
    程真声线稍颤,“没。”
    “当然,你这般聪明,怎会置自己于死地?”叶世文的吻很凉,像失温蛛丝,缠紧程真的颈,“是我妈自己傻,想拿自杀威胁男人。但她又确实赌赢了,那个男人对她有感情,怎舍得她去死。”
    “你呢?”
    一把黑枪抵在程真腰后。她睁大眼,听叶世文一字一句地问。
    “你对我有没有几分薄情?舍不舍得我死在其他人手上?”
    “世文……”程真稳住呼吸,“你做什么?”
    “叫得好亲热,世文。”叶世文把枪上抬,抵在程真太阳穴,“不如直接叫阿文吧,我不中意那个【世】字。”
    “阿文。”
    程真指尖绞得发白。
    “乖,就中意你这么乖。”叶世文脸颊贴着她的发顶,“你去慧云体联做什么?”
    程真惊惧,“你找人跟踪我?”
    叶世文假模假样叹了口气,“我关心自己女人也不行?”
    “怀疑我?”
    叶世文轻笑,胸膛隐隐在颤,“那你自己说一下,你有什么值得我怀疑?”
    “我没。”程真半低着头,强迫自己冷静。
    “讲,去慧云体联做什么?”
    “我去找人。”
    “找谁?”
    叶世文手指在程真腰侧摩挲。若不是今夜,他大概真的会史无前例,对这个女人念念着迷。是现在才想起要质问她吗?不,不是,也许早就想问,早就该问。
    不过是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程真不答,“你拿开枪。”
    “怕死?”
    “怕——”程真小心翼翼,手心贴上叶世文手臂,声软了,“我不想你这样对我,拿开它。”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中意你吧,程真?”叶世文语气比夜色寒凉,“我还未与你上过床呢,你在我这里能值几个钱?”
    他根本不吃这套示弱。
    程真语塞。
    露水姻缘,也讲究“肉帛相见”,扮场“一夜夫妻”,交换“临时奸情”。
    而他俩?只有孽缘。
    大难临头,她听见这句羞辱,竟有种酸涩不忿的恼怒,“我不过是个酒水妹,确实不值钱。你不信我,干脆直接动手。”
    “现在又不怕死了?”
    叶世文手臂收紧。
    “趁没人上山,你还有大把时间清理犯罪现场。放心,我这种无依无靠的社会贱民,不是烧炭就是吊颈,死在这里起码房东会赞我有人性。”  程真不肯让步,“没拖累他那间屋。凶宅,不易放租的。”
    “你要同我斗硬气?”
    “我认命而已。”
    枪眼用力印入程真额鬓,叶世文耐心耗尽,“你到底去慧云体联做什么?”
    这一下,程真怕了。她浑身僵直,薄薄冷汗自头顶到脚,堵塞所有毛孔,隔绝夏季的暖。她真的怕,怕得指尖颤抖,怕叶世文丧心病狂。
    他本就不是良人,哪会有善心。
    “我去找我妹,她在慧云体联学体操的。”
    “你有个妹?“叶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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