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京越关山 第9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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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让她放心的答案,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了劲儿:“那你陪我睡觉吧,我好困。”
    裴简又哄她:“喝完醒酒汤再睡好不好,不然明天起来会头疼。”
    顾灼迷迷糊糊地应声,却抱着他的手不松开。
    裴简只能把人捞起来,抱到外间去喝。
    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喂到最后,小姑娘没了困意,起了坏心——
    含一口不咽下去,贴他唇上要渡给他。
    一副小醉鬼的任性样子。
    像只小白兔晕晕乎乎地把自己送入大灰狼口中,还抬起爪子信誓旦旦跟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
    裴简要被她可爱死,任她为所欲为。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她玩够了想离开,他才露出忍了许久的本性,噙住她的舌尖不让她退。
    哪有饿狼会放掉送到嘴边的小兔呢?
    小姑娘说不出话,只能睁一双软眸狠狠瞪他。
    勾人得紧,没半点儿威慑力。
    她好甜,裴简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要失控,才及时停了动作,埋首在她颈间轻嗅着香气平息。
    过了会儿,小姑娘无辜又娇气的声音响起,温热的鼻息柔柔地挠他耳尖:“裴简,我想沐浴。”
    就她这随时能睡过去的状态,裴简哪敢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汤泉室,更何况:“喝醉不能泡热水。”
    会呕吐、晕厥,严重些可能会丧命。
    多年前京城有这么一桩案子,当时母后听说了此事,对他和皇兄耳提面命地叮嘱,他记得十分清楚。
    醉着的人大抵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理直气壮地狡辩:“我没醉。”
    声音还挺大。
    “好好好,你没醉。”裴简顺着她说,像哄小孩儿,“可是只要喝了酒就不能泡。”
    “我没——”小姑娘好像知道这话骗不了人,气势渐弱,换了说辞,“就喝了一点点。”
    说着还用手指比划。
    醉着也机灵得不行。
    裴简捉住她的手亲了好几下,扫一眼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没跟小姑娘讨论这么多酒到底能不能算是“一点点”的问题。
    他极有耐心地柔声顺着她说:“一点点也不行,明天睡醒再沐浴好不好?”
    可顾灼突然就觉得好委屈。
    大事上她没得选,怎么这么一件小事都不能如她的意呢?
    她抱紧裴简的脖子蹭来蹭去,浓重哭腔瞬间漫上每个字:“可是我不舒服。”
    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是此前所有的无能为力之感终于找到出口。
    裴简也没想到会把小姑娘惹哭,慌乱不已手足无措地哄:“夭夭乖,不哭了,我帮你稍微擦一擦好不好,就忍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抱着你去沐浴,不哭了,夭夭乖……”
    被烈酒粉饰掉的痛苦,与酒液一同发酵,重新占据感官,比先前更难以承受。
    顾灼沉下去,耳目混沌闭塞,什么都听不见。
    她挣扎着浮上来,在换气的空当不抱希望地哽咽着求救,泣不成声:“我过几天就、就要离京了,我、我不能留在京城跟你、跟你成婚的,我还要带兵、带兵戍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艰难说着:“可是我不想、不想跟你分、分开。”
    这句话说完,好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趴在裴简肩头,哭声隐匿闷沉,眼泪洇开的湿迹越染越大,一句呢喃轻得似自言自语:“你以后是不是、会娶别人呀?”
    裴简的心随着顾灼颤抖的背,一抽一抽地疼,像被尖刺穿行了无数个来回。
    他终于知道,这一整晚,小姑娘身上那种缺乏安全感的脆弱来自何处。
    不是因为醉酒,是因为他。
    只言片语,足够他推测到很久之前——她刚进京时,那么快地就原谅了他的隐瞒。
    还有那些,他觉得她情绪不对劲却捕捉不到原因、于是接受了她所说的诸如“困了”一类的理由,的很多时刻。
    她以为他要留在京城,以为他不能陪着她,以为他们会分开,以为他们之间只剩下她能在京中待着的这段时间。
    于是她更甜更软,数着倒计时,带着扑火般的放肆燃烧姿态,把他们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过得热烈。
    灼烧的煎熬折磨,她从没提过。
    她不想他为难,所以索性帮他做了选择,把他留在京城,连争取一下、问问他能不能随她去北疆,都不肯。
    处处为他考虑周全,却擅自让他接受没有她的余生。
    可他怎么接受得了呢?
    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都在叫嚣着疼。
    他的夭夭,替他挡了利刃,血流不止,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蜜糖喂给他。
    直到那利刃穿透她的身体,刀尖血淋淋地触碰到他,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到。
    她该有多疼。
    见良辰美景生出的所有欢喜,堪堪登顶之时,都会被“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的想法拽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上,再被存在感极强的悲伤吞没。
    他的夭夭,忍着疼在他怀里笑,他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就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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