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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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殿,真不是个好地方。
    两进院子六套屋,全给收拾不现实,四人先选了两套稍微干净敞亮的,洒扫一遍,从柜子里搬出被褥铺平,等忙完一切,已是星月高悬。
    双鲤擦洗柜子时,拖出一口笨重的积灰箱子,本以为藏着什么宝贝,打开一瞧,全是些菜墩子、刀具、食器,登时没了热情:嚯,敢情这里以前住的是个厨子。她脚痒踹过去,反倒踢着指头,抱着腿单脚鸡一般乱跳。
    公羊月打外间进屋,听见她的话,不以为意:厨子怎地了,杀猪的,跑镖的,算账的,什么都有。以前有个杀手,成名铁笔,据说后来给对家起底背景,才晓得是个画像的,还是专画死人像的。
    这些锅碗是你先前提到的那个柴老大的?晁晨插话。
    公羊月眉毛一挑,似乎也很惊奇他的推断。
    晁晨指着长榻顶头凿刻的柴字,从颠倒的位置和用力的方向,该是躺着斫来,多半是夜不能寐时所为,能做到的,自然只有住在此间的人。
    眼力不错。公羊月真心实意赞叹,眼力这东西,绝非只比谁看得远看得准,夜视和洞察亦包含在内,不论安全与否,只要去到一处新的地方,都不可抱有绝对踏实的心态,留意一切细节,最为重要。
    因为生死,可能就在那一眼间。
    晁晨从对江湖规矩一窍不通,慢慢到有这份觉悟,公羊月竟还有些自豪:不过不一定是他的,听说带他的老手,以前也是个厨子,也住在这间屋。
    几人淘洗锅碗,就着厨房里的陈米,院里院外的茼蒿野菜,还有采买的风干肉脯,随意吃了些垫肚子,而后纷纷就寝。
    晁晨分的屋子正是柴老大曾住过的那间。
    他本是随手把细软放在条案上,等和衣躺下后却发现,卧榻右侧的靠背与墙面中间的空隙中,突兀的支出一块板子,不多不少,将好够放一柄三指宽的利刃。而后,他一个腾身坐起,伸手往板子下探去,果然摸到一只铁钩。
    也许
    晁晨下榻,把包袱提拎过来,顺手挂在钩子上,自己拉过薄衾平卧,伸出右手捞了一把,距离不近不远,将好一臂。
    这便是杀手的习惯么?
    即便在千秋殿中,也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将所有傍身之物,都放在伸手便能触碰到的地方。晁晨眼珠向上翻,指腹抹过那几个凿刻出的汉字,这些柴大小不一,比划间深浅不等,并非一气呵成,他不禁冥想,也许这个人高兴时,便落得轻,郁郁时,便下手重,刻的是名字,数的是日子,这该多难熬。
    不知怎的,晁晨忽然回忆起在瀚海倒塔下,他和公羊月坐在秋千上,谈论一个时辰时,公羊月说的话
    他说:只是不知,究竟是度日如年,还是度年如日。
    他说:如果你有过度日如年的心境,数过日升月落,就知道一个时辰,究竟有多长。
    他说:有过啊,很想死。
    谁生来就是冷血无情的杀人狂么?
    公羊月自逐出剑谷时,也不过十八岁,没有江湖名气,无依无靠,且又身无分文,被迫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苟延残喘,心中怀着洗冤的执念,是不是也曾有不知前路的茫然?他所拥有的那些老道经验,洞察能力,甚至是如今敢于睥睨天下的武功,得经历过多少回生死,才能悟出?
    晁晨捂着心口,觉得难过又心疼。
    用魅力已不足以形容,他觉得公羊月富有魔力,这种魔力不是来自于美貌,也不是来自于武功,而是来自于人格,将他紧紧裹挟,以至于潜移默化中强行扭转观念,从最初的厌恶,不知不觉间,至现下的
    怦然心动。
    只要一闭上眼,那道张扬的红影便浮现在眼前。晁晨慢慢扯出一抹微笑,抱着双臂,蜷缩在卧榻上沉沉睡去。
    子时夜半,风把未掩紧的窗户吹开。
    魁梧的黑影甫入,落地一滚,竟如猫儿般轻巧卸力,不曾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而后,他蹑手蹑脚走到榻前,将手头两把菜刀往裤腰带一插,左右觑看,目光落在夹板下的包袱上,探手取来。
    钩子底部接了个榫卯,连着墙埋了根细线,只要用力一推,板子就成了活页。
    机窍被故意撞开,夹板摆动,发出响板似的哗啦声。晁晨惊醒,猛然睁眼,下意识摸向包袱,可卧榻后已是空空如也。
    不见了?
    他翻身下榻,只见窗户大开,外头没膝的长草风中摇曳,树影深深,如鬼影幢幢,骇人不已。
    同一时间,隔壁屋中发出一声细长的尖叫,紧随其后的是两道开门声。
    我的钥匙!
    双鲤最先奔出来,这些年她积累的财富惊人,曾特意向公输府的人重金购得图纸,在雀儿山里修了一座小金库,落的是七星天工锁,而开锁的钥匙向来随身携带,即使沐浴也不曾摘下,甚至怕被人认出是锁钥,而后又重新改造成长命锁的模样。
    但现下,东西不翼而飞。
    紧跟其后的是崔叹凤,只说随身的印鉴被盗走,印鉴本身无大用,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毕竟是洞庭无药医庐之物,流落在外,恐引祸患。
    公羊月披着单衣,最后将目光落在晁晨脸上,瞧他那惨白的双颊,不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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