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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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往年都没有的,已经算是皇帝给的大恩典了。那天晚上楚邹抱了陆梨,她陌生的软乎乎的身子和味道就像魔一样入了他的心,他三日后的傍晚便特意换上一袭簇新的袍子,准时去萱寿堂的屋檐下等她。但从日头当空一直等到夕阳西下,等到紫禁城里一片霞光溢彩,陆梨也没见个人影儿。他时而听见门扇轻响,便回头看,是风;时而又听见吱嘎一响,又回头看,是他的那只蠢狗。后来天黑透下来,他就知道她不会来了。
    养她的歪肩膀老太监在那场事故里死了,他无法猜她后来在宫外是怎么过的那几年。却知她对自己的心淡了,和小时候再不一样,小时候紧着自己疼,生怕惹自己生气不高兴,如今呢,却能睁着眼儿说瞎话。后来天下起雨,楚邹就咬着唇冒着雨回来了——也不怪她,谁让自己从前对她那样不仔细。
    肩膀上的伤本就一直刻意隐忍着,他谁也没告诉,再经那场雨一淋,后半夜就发起了高烧。皇帝这次倒没等锦秀求情,下早朝的时候张福把话一传,便默许了太医过来瞧。太医说他肺里有火,这次再着染寒邪,恐怕是要痨上了,于是一拨的汤药又送过来。
    痨他个头,楚邹的身体他自个知道,亦有个分寸。恐怕是那暗地里有心的先把话放出来,等到后头真痨上也就理所当然了。那药他都没喝,他硬扛着。
    心里惦记着又怨陆梨,昨儿老三过来瞧自己,他便越发执拗着不去打听。楚恪倒是眨巴着眼睛像有话要说,但楚邹等他趴耳朵上神秘兮兮一句,却是:“我也没瞧见她。”
    臭小子,楚邹翻他白眼哩,楚恪又嘟着小腮帮子委屈。
    “咳咳……”楚邹咳了咳嗓子,叫小榛子关起窗户。语气还是和善的,这个传话筒,这次竟没有把自己见那丫头的事儿说给张福。
    小榛子勾着肩膀正要阖窗户,然后便看到空旷的场院里静悄悄踅进来一道影子。浅绿的衫子搭森青的百褶裙,手里头端着一个盘子,阳光刺闪着看不清脸。
    小榛子轻唤了一声“爷”,楚邹便睁开眼。
    结果到得跟前一看,却是那个对儿眼、时常扭拧着偷瞧自己、问啥啥不知的送衣宫女,他心里就没好气,臭着一张脸装睡。
    未正的时候陆梨正在收花瓣,抬眼就看到小翠耷拉着肩膀回来了。
    她便扑闪着眼睛问她:“呀,怎回来得这样早,那粥呢?”
    “还能怎样,叫太监扔出去滚哩。说不提着东西滚,这差事就免了,今后门槛儿也别再迈。”小翠把食盒子往陆梨跟前一撩,空的。想起当时拦不住小榛子的场面,现在还犯窘,但她心性也圆活,又自顾自吐气道:“果然是个阴郁躁怒的邪……算了,这宫里头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主子他再落魄,也是个目中无人的天家皇子,做奴婢的高攀不上,也心疼不起。”说着神情落寞地出了衍祺门。
    陆梨怅然地瞅着她背影,晓得楚邹的脾气,若不是他自个心里乐意的人,硬往他跟前凑的下场就可惨,一个眼神能把你看低到尘埃沟底。她自己曾经就没少吃过他的伤。
    便把昨晚上的香粉塞回小翠的枕头底下,又添送了她一枚小小的胭脂。
    傍晚空闲时把剩余的粥重新热了热,自己打咸熙门那头过去,进咸安宫里找了楚邹。
    午后和这当口是人最少的时候,从英华殿前的小僻门里进去,斑驳的红红宫墙下寂静无声。她不想走正门被人瞧见,须绕到中间侧门进去,才能到得楚邹住的春禧殿后院。
    那门下空荡,小榛子正在喂狗儿。听说狗改叫云烟了,是个小丫头狗,难怪爱叼人家的香粉。小榛子话甚少,撇头见着那天的姑娘又来,连忙移了移曳撒摆子把道儿让开。
    荒废的场院里风迎面吹,那琉璃瓦檐下晒着一套中衣,发出阵阵刺耳的扑簌声响。
    陆梨进去的时候,楚邹正斜倚在半旧的紫檀木躺椅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小木雕。是个脱了上衣环手抱个花瓶的小女子,胸前被他雕出了两个蛋,不伦不类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木头泛着黝亮的光泽。眼梢睇见人影子过来,看都不看便道一句:“说了叫你滚,还来做甚么?”
    一抬头却看到是陆梨。穿一抹樱粉的衫子,嘴唇也跟樱桃似的润泽,手上提着方才扔出去的小食盒,聘婷婷站在台阶下。
    她那惊鸿一瞥的美总是叫他恍神,楚邹的容色便一缓又一窘,然后仿佛没有看见一样,侧过身子继续把玩。
    那背影清展而俊瘦,在素白中衣下勾勒出年轻的轮廓。陆梨刚才已经听小榛子说了,说他受了伤不上药,任由着那伤口坏。陆梨心里就生气,他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哩,那天晚上还说“好,你说的什么我都做去就是。”都是哄人的瞎话。
    她就欠身福了一福:“奴婢给殿下请安,听说殿下病了,这便过来瞧瞧。”
    听声儿就叫人没脾气。
    楚邹猜着一定是刚才那个对眼宫女回去告状了,这感觉就跟自己求着她来似的,他便只是把玩着木雕静默不语。
    陆梨一瞧,瞧见了那木头胸脯上的两个蛋。记起来是从前偷看了他的小黄-书,然后被他罚着摆姿势雕刻的。大半夜楚邹刻完了也不让她看,搁在柜子最上头了,她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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