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心 第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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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教老师其实自由很多,不管是特岗还是别的公益项目,都有个期限,三年,两年,几个月,随之带来的也有很多便利,以后考研升职履历表上的资历都比别人更亮眼。
    但有些位置动不得,迁来容易,想走就太难了。
    如今这样的世道,李明不认为有谁会放着外头的学校不要,跑来这儿当个县城小学的校长。
    不一会儿,方清源拎着一个老式的暖水瓶进来,茶杯都是用消毒碗柜高温杀菌过的,他往茶杯里下薄薄一杯底的普洱茶,沏上热水。
    顿时,房间里溢满厚重的茶味。
    吴海表达了一下想去祭拜老校长的想法,方清源将茶杯递给他,道了声谢,却没有答应。
    尚未踏入社会的应届生顿时觉得冒昧了,端着杯子不知怎么才好。
    但方清源静静看着外头,蓦地又点了个头,说:“好。”
    云潆寻着他的目光看向被炙热的艳阳晒得滚烫的水泥操场,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
    他换了一身衣服,宽而厚的骨架撑起最常见的白色衬衫,简单好看。衣摆敞在外头,领口松开两枚扣子,脖子上一根红绳,不知栓了什么,胸前微微鼓起一小块。
    云南产玉,云潆默默觉得应该是玉。
    他还剃了头。
    之前略长的额发全被利落铲干净,一颗标准寸头,将之前那点书生气全铲没了,瞧着很悍,颅顶高,脸窄,五官更加醒目。
    云潆有一百度近视,眯着眼费劲瞧,发现他眼尾有一枚小痣。
    她原本撑着脸的手指蓦地动了动,无名指拂了拂脸,那里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泪痣。
    小时候爱哭,哭出来的。
    彤妹扭头一瞧,笑着:“难得见他穿新衣服。”
    说完,落了笑,幽幽叹了口气。
    老校长的墓在山上,大家立刻动身,山路窄而峭,方清源打头,彤妹压阵,几人脚尖碰脚跟地走在大山里,队伍最尾巴有人撑开一把粉红小伞,热红了脸的小姑娘友爱地往彤妹头顶挪挪。
    “所以你这么白吗?”彤妹好奇,说着把伞往云潆头上推了推,“我不用,从小就黑,白不回来喽。”
    云潆的职业素养一下就支棱起来,小声说:“你要觉得麻烦就擦防晒霜吧,回去我送你,管够,也不是为了白,紫外线晒多了会长斑的,打脉冲老疼叻!”
    “脉冲是什么?”彤妹顺手扯了根草咬在嘴里。
    云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比划着:“一个机器,能祛斑,但是超级疼,我朋友说肉被烧焦的感觉,她发誓闻到了肉味。”
    方清源从最前头回过身,望了一眼最尾巴聊个不停的俩人。
    云潆忽然就安静了。
    乖乖巧巧快走几步。
    半山腰抄了一条更小的路,再往前走一段队伍就停了下来。
    入眼是一块墓碑,碑后一个拱起的小土包,这里虽偏僻,但碑前却不凄凉,不知是谁送上了鲜花和饼干。
    方清源蹲下身,从碑顶开始轻轻拂过,沉声说:“爸,我们来看你了。”
    云潆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厚重,心被压得很沉,蹲在地上的这个男人语调平静,但是她从他的背影里读出了思念。
    不知彤妹什么时候采的野花,用之前咬在嘴里的野草扎成一束,轻轻放在碑前。
    彤妹说:“红尖镇所有孩子都是方老师的学生、都受过他的教诲,我们都很感激他。”
    于是云潆知道了——
    这条路,略显僻静,但总会有人绕到这里,站一站,停一停。
    路边摘的野花、山下小卖铺买的饼干,都是无声的感谢和怀念。
    云潆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小声说着自己的名字,教什么学科,学历是什么,在这里待多久,像是在做入职汇报。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开始细细地自我介绍。
    方清源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彤妹压低声音问:“怎么改主意了?”
    “让我爸看看,他能安心点。”
    有些离别太过匆匆,父亲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批新老师。
    云潆趁吴海说话的时候飞快地朝新校长看了一眼,小动物似的眼神——
    不知道山里人的眼睛是不是都这么灵敏,一下就被逮着了。
    她嗖地转开脑袋。
    彤妹淡淡笑了一下,说起当地话:“阿个姑娘长宁太好看,像大明星不是给。”
    方清源没应声。
    “阿源,以前你跟我说过,人要向前看。”
    “我知道。”他低低道。
    下山的路,方清源和彤妹换了位置,云潆因为走得慢,依旧缀在队伍最后、方清源身前。
    方校长这一路听了很多安慰的话,新老师们都很和气,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撑伞的姑娘说那个词——
    节哀顺变。
    她很安静,唯有一双眼透出了心事重重。
    ...
    回去后,大家参观学校。
    教学楼有三层高,彤妹说今年情况好,学校里有两百多个娃娃,
    教室的墙很白,彤妹说趁着暑假孩子们只上半天课,他们几个老师自己干的,
    课桌椅有修补过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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