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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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夷则被罚,母亲却担心曲夫人断了徐家的武脉根基,果然是心中所想不同,投映出的三千世界亦是千差万别。
    冉念烟道:“所以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不会惊动嘉德郡主了。”
    母亲叹气道:“她虽不在府里,却又有什么不同,你家少爷一样要处处留心,战战兢兢。”
    说完,忽觉天色已晚,道:“你快回去吧,我的侄儿还没用晚膳吧。”
    笔架听这位姑奶奶唤自家少爷“侄儿”,不觉眼眶红了。
    一样是少爷,只因生母卑微,就被硬生生打压到尘埃里,明明是亲人,却都若有似无地退避三舍,眼前的姑奶奶一句话,在笔架眼里就成了活菩萨。
    他压抑不住眼泪,哭泣到:“姑奶奶不知,就算现在回去,厨房的势利眼们也不会送饭菜的,非要拖到他们吃喝够了才能想起崇明楼。”
    母亲哑然,道:“竟有这等事?”
    笔架擦着眼泪道:“还不算完呢,夏天的绢纱、冬天的丝绵、太夫人四季节令的赏赐,他们都要克扣。”
    母亲拍桌道:“到底是少爷,他们当真无法无天了?”
    笔架道:“少爷的份例归郡主手下的人管……”
    只这一句话,母亲就心下了然,轻声道:“怪不得,怪不得,不是那孩子甘受屈辱,而是反抗了也没用。”
    以后的事她没法保证,不过既然知道这对主仆三餐不继,便没道理视而不见。
    “梨雪斋已经摆好饭了,带你家少爷过来吧。”母亲说着,未等受宠若惊的笔架推拒,就对琼枝道:“再多添一副碗筷。”
    笔架又是一连串的感谢,冉念烟却忍不住眉角抽动。
    母亲当真是糊涂了?这不是明摆着和嘉德郡主唱对台戏吗?
    等笔架欢欢喜喜的离开,母亲才道:“盈盈,你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冉念烟道:“只是觉得娘亲和郡主情同姐妹,郡主不喜欢夷则表哥,娘亲却暗中帮助他,郡主知道了会伤心的。”
    母亲苦笑道:“她对一个孩子能有几分恨意,不过是憎恨你大舅舅,却无处发泄,只能宣泄在这个孩子身上。”
    冉念烟怔怔然看着母亲暗含苦涩的双眼,她从没想到过这一层,她看到的都是嘉德郡主对徐夷则恨之入骨。
    “我也是无意撞见,那时你还小,大概不记得,她刚对那孩子动用了棍棒之刑,躲在房中不见外人,我以为她余怒未消,结果却是在抹泪忏悔。她娇生惯养,容不得眼中沙,却是个良善之人,我如今善待那孩子,也算是消了她的苦果业报。”
    也算是消了我的业报。
    这是她没说出口的话,自从得知薛自芳失了孩子后,她总是被噩梦纠缠,却从未对外人提及自己的心魔。
    她总算彻底明白嘉德郡主咽不下、吐不出的苦胆,明知道有些人是无辜的,却压抑不住恨意,做出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最终使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冉念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暗叹,恐怕自此后徐夷则就要成为梨雪斋的座上常客。
    重活一世,他们之间的交集竟比从前更深了。
    ☆、第四十四章
    笔架一路上窃喜,回到崇明楼, 只见自家少爷在灯下写字, 本就深邃的五官在灯影下更显得如刀削斧凿一般, 自若却疏离。
    笔架望了一眼,还是一本空册子,旁边放了一封展开的信纸,显然是刚读完的。
    “少爷,您每天究竟在写什么?几年下来也攒了一摞字纸,总是叫我收好,我又不太认字怕把顺数理乱了。”笔架笑着道。
    徐夷则将册子合上, 看着笔架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挑眉问他:“怎么这么高兴, 让你去泰则院里问问,是不是又忘了?”
    笔架笑道:“否则还能去哪, 就是想像别人似的喝酒赌钱也没那闲银子支使。不过泰则少爷的事不重要了,少爷, 您要时来运转了。”
    徐夷则道:“哦?你又托人去白云观求签了?”
    笔架咂舌道:“少爷别开玩笑了,快走, 梨雪斋有请。”
    徐夷则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笔架知道少爷不喜他在外面多嘴,含混道:“没说什么,就是姑奶奶好心好意请您过去叙话,没时间耽搁了,少爷快随我来吧!”
    徐夷则怎会不知笔架的性格,想必是在外人面前声泪俱下,博得同情,也难为他的一片忠心。
    可惜他不能如他所愿。
    徐夷则不想去梨雪斋不是怕人知道他的窘况,相反,他从头到尾都清楚地意识到,嘉德郡主待他越是严苛,对他来说越有利。
    有一个词叫捧杀,便是对一个人格外优礼,事事以他为先,表面上恭敬,实则是令旁人感到窒息般的差别与不公,不满与怨愤暗中滋生,累积到一定程度,不需主动对这个人做什么,潮水决堤般的众怒就足以将那个人摧垮,永世不得翻身。
    他惧怕的不是轻慢,而是捧杀。
    以他敏感的身份,流在身体里的那一半突厥血液便是原罪,不需有任何实质性的过错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这是建立在突厥近十余年来对大梁屡次进犯的后果上,若是真追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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