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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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茶碗裂成两半。
    他走出房门,随手将粗陶碎片扔掉,“况且为何事事都要上报与你?你是我什么人?”岑非鱼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说了句什么,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檀青满头大汗,扛着一杆银枪,边走边擦汗,见岑非鱼走来,便笑着打了个招呼:“二爷,这么早就出去玩儿了?”
    谁知岑非鱼径直向前,将他撞得一个趔趄,并淡淡地说了句,“枪不是拿来唱大戏的。”
    岑非鱼平日里胡话说得多,檀青并不感到意外,高高兴兴地走到厢房里,只见房中一地狼藉,周望舒背对房门跪在地上。
    檀青不敢贸然闯入,试探性地问了句:“二爷又怎么了?”他说着话,整个人不自觉地踮起脚,想要偷偷看一眼周望舒的侧脸。
    周望舒将茶碗的碎片叠在一起,放在案几上,“他动怒了。”
    檀青安慰道:“我看二爷十分平静,并不像生气的模样。”
    周望舒叹了口气,道:“十七年前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样,一句话不说,眼神也是平静的,夜闯深宫时如此,浴血拼杀时如此,入山剃度时亦如此。道不同,他其实从未把我当成兄弟……算了,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檀青:“七月二日。”
    周望舒的话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檀青还未能消化,便听他说:“你学得太慢了,我们手上没有符节佐证,你至少要将整套枪法和心法都学会,还有东西要背。自今日起,你须得昼夜不停地练。”
    符节是什么?檀青一头雾水,但既是周望舒说的话,他自然点头答应,又跑走了。
    ※
    泰熙三年七月二日,夜,青山如是楼。
    “晦气晦气晦气!真他……晦气!”白马摔上上门,跑回房间后鞋也不换,直接窝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住。
    狭小的厢房中没有灯火,若有,则可以看见,被子以冰凉柔滑的锦缎作面,乃是岑非鱼趁白马熟睡时,偷偷为他换上的。
    此刻,白马躲在这床被子里哭,心里莫名地觉得格外的难过。他在黑暗中一抽一抽地抖动,像是一头受伤的幼犬,正在暗自舔舐自己的伤口——他确实受伤了,胸口和臀瓣都在火辣辣地发疼。
    被子里不断传出压抑的喘息和轻哼。
    过不多久,白马忽然掀开被单。他以膝盖支撑自身,弓着背趴在床上,侧脸贴着枕头,面向西侧那扇打开的窗户,让夜风吹拂自己的面颊。他的脸颊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潮红,如春水般的碧色双眸中,倒映着漆黑的夜空和冷月银辉,透出无穷无尽的悲凉,在这悲凉的愤懑中,燃烧的欲火和怒火,都变成了一团冷火。
    夜风忽起忽停,窗扉便带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摇晃。白马神思渐渐恍惚,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今日遭遇。
    尾注:
    捋了一个辈分关系
    第55章 寻仇
    昨夜三更,御道上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岑非鱼背着白马,抄小路跑上浮桥。天水俱是一片漆黑,唯有一弯新月明黄,白马在岑非鱼的苍凉悲歌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厢房的门紧紧关着,白马睡眼惺忪,只见门扇上落着个朦胧的影。他一个猛子坐起身来,鞋也未穿,便起身推门而出。
    这日阳光灿烂,岑非鱼斜斜地靠坐在门外走廊的栏杆上。他罕见地束起一头短发,穿一身朱红锦袍。风吹树影摇曳,光斑随之轻轻晃动,他衣领袖口上的金银丝线,不时闪出一点星光。
    一片光斑恰好落在白马脸上。他张开五指,挡住阳光,眯着眼打量岑非鱼,只觉得这一刹的时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得很长,眼前的人仿佛似曾相识。
    白马见岑非鱼一股青春勃发的劲头,再低头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青衫,倒有些不敢靠近对方。可他不想露怯,便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岑大侠怎的越活越年轻?这可了不得,如此下去,只怕再过三五日,你便要比我还小了。”
    岑非鱼哈哈大笑,一步跨至白马身前,张开双手把他抱在怀里,“明明是夏天,可总觉得春天到了,猫儿夜里都在叫。”
    两个人推推搡搡地靠到了墙上。
    岑非鱼双手捧住白马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道:“今日出门办事,两日后便回来。给你报备一声,莫像上回一样闹脾气。”
    白马哭笑不得,左右自己没穿鞋,他便一脚踩在岑非鱼肚子上,将对方踢开,道:“去你的。”
    岑非鱼虽在笑,眉间却似乎萦绕着一股忧愁。
    那忧愁像是雨后湿润的风,带着水与泥土的气味,白马看不见他心中泥泞的道路,但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好过。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二爷”,过后才反应过来,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岑非鱼被他喊了一声,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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