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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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言,转眸端量他。
    榻上少年面色略显苍白,但姿态洒落,一件牙色直裰穿在身上,愈显他眉目宛然,黑发如瀑。
    卫庄其实生得极是好看,姿容清隽雅逸,走在人丛里是十分打眼的。只是卫庄总是因着自身处境与资质而自卑,因而也只是容貌好而已,气度总是出不来。
    但是眼下的卫庄,虽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但身上那股蹙蹙靡骋的窘迫感似乎已经寻不见了。
    萧槿再度想起了他方才临走前回头扫的那一眼,心头疑惑更盛。
    “一场意外而已,”卫庄倏而出声,“表妹不必系念。”
    萧槿又偏头看他几眼,忽而笑嘻嘻道:“我听说几个堂兄过几日要出外游玩,表哥可要同往?外面景致可好了,我今日去报国寺的时候,看见到处都是宠柳娇花的盛景。”
    卫庄缓缓坐起身望向萧槿。他适才刚沐浴了一番,因着他这个动作,半湿墨发潺湲流泻,恍若水墨晕开。
    卫庄接过天福手里的汗巾,一面仔细擦拭湿发,一面对萧槿道:“不去。”
    “为什么?”
    “出去要花钱。”
    萧槿突然笑出了声:“这才对嘛,表哥还是本色不改。”
    卫庄之所以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因为他的抠门。
    萧槿就没见过比卫庄更抠门的人。卫庄并不缺银子,但总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他为了省油,屋里的油灯从来只点一茎灯草;为了省布料,只给自己做直裰,从不做直身和道袍,因为直身与道袍比直裰多一块衣摆,形制也宽大,费布;为了省银子,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只是一个婆子与一个书童在伺候着。
    有一回卫庄买回一只烧兔子,萧槿有意逗他,缠着他说要吃兔肉,卫庄被逼得无法,咬了咬牙,抬手剁了个兔耳朵给她。
    萧槿活了两世,至今都记得那只兔耳朵。
    她觉得卫庄可能跟严监生有的一拼。
    不过卫庄虽则吝啬,每个月也总是会交给季氏十两银子,当做他们母子三人的暂住之费。季氏几番推辞,但卫庄始终坚持。
    萧槿之所以不认为卫庄是想自尽,一是因为他吝啬,二是因为他一直惦记着娶媳妇的事,娶个好媳妇是卫庄父亲的临终嘱托。
    家业没着落,媳妇也没找,怎么可能自杀。
    萧槿不知道卫庄是为他弟弟攒钱还是为未来媳妇攒钱,她只是比较怀疑,抠门如卫庄,到底能不能娶上媳妇。
    萧槿与卫庄说话间,卫庄的母亲宋氏笑着进来,端了一碗姜汤给卫庄。
    萧槿起身笑着喊宋氏:“姨母。”
    宋氏慈和一笑:“姐儿今日玩得可好?”
    萧槿点头,笑得眉眼弯弯:“那寺庙后山的景致特别好,下回姨母也去!”
    宋氏其实是萧槿的表姨,但为显亲厚,季氏都让萧槿姐弟两个喊姨母。
    宋氏是聊城本地人,为人十分随和,只是有些没主见。宋氏的丈夫早亡,一人守着亡夫留下的家业,带着卫庄与卫晏两个儿子过活。后来萧安外放山东,时逢卫庄筹谋举业之事,而萧家正好为几个子侄延请了一个致仕的老翰林做先生,季氏便让卫庄来萧家附学,卫庄母子三个这才搬进了萧家。
    姜汤有点烫,卫庄接在手里,一口口慢饮。他的目光暗暗在宋氏与萧槿两人之间流转一番,最后定在了萧槿身上。
    他出神须臾。
    他隐隐觉得,萧槿方才问他是否要出外游玩,不过是在试探他。虽然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娃娃,但他觉得她是瞧出他的异样了。
    卫庄的目光从萧槿身上收回,缓缓敛眸。
    这个原身的落水确实是个意外,但也不是全无缘由的。
    萧家前院。萧安引着卫承劭与卫启沨父子往正堂去。
    卫家世代簪缨,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卫家子孙多芝兰玉树,容貌更是没有差的。卫启沨现身时,一旁侍立的小厮仆妇心下不由嗟叹,这位公子入内后,直令人觉着满室生辉。
    萧安是镇远侯世子,萧家与卫家沾些亲故,如今卫承劭任山东巡抚,公务之余,便携子同来萧家府上做客。
    山东巡抚乃一省最高长官,位高权重,萧安眼下任东昌府知府,是地方最大父母官,但在朝廷派来的巡抚面前,仍旧是下级。故而萧安之前便知会季氏,让做好安排,好生招待卫家父子。
    熊安跟卫承劭不算熟稔,有些摸不清卫承劭的脾性,但见面后发觉对方似乎颇为随分,尤其是卫家那个公子,瞧着禀性甚为温和,出身卫家那样的门庭,竟没半分世家公子惯有的骄矜习气,实是有些意外。
    两厢揖让落座后,萧安与卫承劭寒暄半晌,见卫启沨只是坐着喝茶,想了一想,冲着一旁的几个子侄招手道:“你们领着卫公子出去转转。”
    萧安所言正中卫承劭下怀,卫承劭转头看向卫启沨:“听闻几位贤侄学问皆好,哥儿且去,切磋切磋制艺也是好的。”
    卫启沨起身应是。
    卫承劭又冲萧家几个兄弟笑道:“有劳列位贤侄了。”
    萧家几兄弟忙道不敢当,又客套几句,这才相让着领了卫启沨出来。
    萧岑方才听到卫承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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