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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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容”逝世的消息传到晏雪照耳里的时候,他正在茶楼里闭目饮茶,旁边那一桌的人谈起此事语中不无叹息。
    “可怜啊,才十三岁。”
    “可不是,据说好看得能叫人看呆了去,我们还没见过呢,人就没了。”
    两人说着说着便换了话题,因为一国公主逝世虽是大事,却不足以叫他们整日扼腕叹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罢了。
    晏雪照却如遭雷击,手中的茶盏也落了地,碎成一地残片。
    这不可能。
    一定是谢昀换了计策却未与他说。
    行事未免太不靠谱了些。单这一点,他就不放心将阿容交给谢昀。
    他立时便起身冲出茶楼,徒留店小二在后头大喊,“公子,这茶盏钱——”
    一路疾行至王府门口,惹得路人频频侧目,晏雪照却恍若未觉,他正要进去,却忽地想起谢昀已然带兵北上了。
    “你们王爷有没有留什么话?”他逮住一个门房便问。
    门房不明所以,却被他迫人的眉眼吓得忘了言语,“什、什么?”
    “谢昀有没有跟你们交代什么?!”晏雪照眉宇间满是不耐,神色越发凛然。
    门房听他直呼了谢昀的名讳,先是一愣,后又摇摇头,“没没、没有……”他的身子打着颤,生怕眼前这人一个不顺眼就将他结果了去。
    他平日里自然没有这么怂,玉京王府里的奴才都不会这般胆怯,但眼前这位公子委实太吓人了些,周身的气势好似能生生将人压死。
    晏雪照终于放过他,眉心的阴霾却越发浓重。
    玉京王府正是繁华地段,往来的行人见王府门口立着一个风姿清举的男子,皆是多瞧了一眼,细看之下却发现,这男子双目猩红,隐有癫狂之态,又纷纷避远了些,不敢再看。
    晏雪照木然立着,低低笑了几声,闷沉得好似从肺腑发出。
    在他尚在幼年时,曾有道士给他批命,说他天生刻薄,注定六亲断绝,他的那对父母为此将他抛于山林之间,口中直道,“难怪生得一点不像咱俩,竟是妖怪托生的,这样的孽障还是扔远些好。”
    他蹲在一条黄泥山路边,一个眉目猥琐的男子欲带他回去,扯着他的手笑道,“这孩子应当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了。”男子欺他年幼,连恶毒的心思都不知道掩藏。他奋力反抗,咬掉了男子一只耳朵。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浑身皆是药香的女子,她轻轻地擦去他面上的血迹,笑容温柔,“你可愿与我回去?我给你吃的喝的,还有一间遮风避雨的屋子。”
    他正在绝望无助时,那名女子的笑容温暖得发光,他重重点头,稚嫩的脸上多了依恋。
    日复一日,她给他泡药澡,不知加了什么好药,每每叫他筋脉酸胀、血肉刺疼,她笑着解释说,“这是在给你改善体质,日后好习武,忍着些,乖。”
    他性格孤僻,常常蹲在某一处安静不语,直到他在窗边听见了女子对她的病弱夫君说,“你一定要等到药人告成的那一天,我不准你死,你死了就只剩我一人,太冷了……”
    她的夫君虚弱回她,“算了吧,那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要为了救我而造杀孽,不然我就是活下来,这颗良心也不会安宁的……”
    “不行!”她的语调拔高了些,浑不似平日里温和婉约的模样,“你不晓得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血脉干净、筋骨通透,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做药人的了,错过这一个,你的病还如何治?!我又该怎么办?”
    晏雪照趁夜逃了。
    他再一次无依无靠。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寄希望于寻找避风港,他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然后吃的喝的、遮风避雨的屋子,就都有了。
    他曾偷偷回过他出生的那个小镇子,却得知他的父母早已于一场大火里葬送了性命。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个女儿,名字取得也可爱,叫容容。但是现在,那个“六亲断绝”的诅咒好像还是没有放过他。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距登高节还有一日,皇上下旨取消了西山登高,命百姓斋食素服,为容昭公主悼念七日。
    噩耗已然传出,若陡然变卦,势必引人深究背后原因。且现在的阿容,恰似横亘在皇上与珍妃之间的一根刺,若是忽略不提倒还可以相安无事,一旦触碰到,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近乎无原则的容忍与原谅,他抛却帝王尊严的委曲求全。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的信任,她自始至终未曾放下的爱恋。
    他们之间布满狰狞的碎纹,一个不慎,便是满地的残片。
    ***
    谢昀这几日颇为心神不宁。
    此时的漠北天昏地惨、月色无光,营帐间点点火光摇曳,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前世大楚在与北狄的纷争中国力渐弱,后头更是吃了好几场败仗,也不知他若是没有回到十年前,大楚又该是何种模样。忽察尔的长子有勇有谋,若是成长起来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他改走了武路。若要问什么样的法子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让自己壮大起来,无疑是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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