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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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后来问了,这种调子是江南民谣,他娘是北方人,断然不可能自己便会了,那肯定是有人教她的,他想是不是爹爹呢?听说爹爹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能每晚抱着娘亲睡觉,那是不是他也给娘亲唱过?反正叫花子大队要来江南的时候,他爽快地就答应了。
    “你娘?”他松开了柳承徽的手,“我这里有几个不成材的下人,他们说,你身上带着硝石和匕首,匕首上有匈奴的图腾,你说话虽有上京口音,但不是大周上京城的人。小家伙,告诉我,你一个人来南边的么?”
    之前笑面虎大叔也是一边摸他一边问话,表现得好像很尊重他,但实则一直在逼问。问了几句,柳承徽便很反感了,但是好看叔叔问他话,就没有很不耐烦,大概是因为这个叔叔长得很好看?
    “嗯,我是……”柳承徽正要说自己从贺兰山来的,忽然肚子一阵绞痛,他脸色发白地捂住了肚子,“疼,好疼……”
    他紧抓住了柳承徽的小手,“怎么了?”
    小孩儿痛得打滚,忽然“哇”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他警觉地望向桌上的菜肴,忽地心生怒意,“来人!”
    “公子——”
    阿七首当其冲,见到疼得在公子怀里打滚的柳承徽,骇了一跳,“公子,这是怎么了?”
    “菜里有毒。”他冷着脸色,“叫大夫来。对了,城外的梅先生,他应当还在。”到底是谁竟将手伸到衡阳城来了,他脸色微凛。
    “诺。”
    阿七抱着剑利落地推门出去,柳承徽捂着肚子喊疼,委委屈屈地抱住了他,牙咬住了好看叔叔的衣袖,“我……我是不是要……”
    “闭嘴。”他耸着眉,口吻生硬,“你才几岁。”
    他弯腰将柳承徽抱了起来,移到纱帘后一张铺满软枕被褥的牙床上,放下小孩儿的时候,脚步错了一步,血腥味从胃里畅行无阻地冲了出来,他退过去扶着窗棂,鲜血溢出嘴角,沿着白皙的下颌骨一点一点落到木板上。
    他始终望着床上的小人儿,柳承徽疼得快麻痹了,捂着肚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月光凉的像堕落的冷冰,小孩儿瑟瑟发抖起来,感觉四肢里所有的血液都冻成了僵块。很快他便发觉,柳承徽的眉眼上仿佛结了一层霜。
    他走过来,手掌搭住了他的脉门,“是中毒了。”
    “叔叔,”柳承徽眨了眨泪眼,“我叫徽儿,承徽。”
    “我知道了。”
    方才侍女放在木架上的热水还没有冷,他用丝绸蘸了水,放到柳承徽的头顶,唇畔一缕猩红的血迹深得吓人,柳承徽摇摇头,额头被温热的帕子敷上来的时候,他轻轻颤抖了一下,“叔叔,要是……我娘亲找不到我……你能不能……”
    “不能。”即便是有什么话,还是自己交代比较妥当。
    大夫提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赶来,“公子,是谁人中了毒?”
    他起身让开,“他,承徽。”
    大夫抹了一脑门汗,手搭住了柳承徽的手腕,“小公子觉得怎样,是冷还是热?”
    “他不是……”男人想解释,但想到此时柳承徽的小命便在旦夕之间又何必解释,便没有再多言。
    忙从药箱里找出针袋,取出一根几寸长的银针,“公子,这是一种寒毒,中毒者会四肢冰凉入骨,对大人来说是一种慢性毒,本来不算见血封喉,但小公子年纪太小了,老夫只能尽力施针,能不能成活……这个,老夫没多大把握。”
    “徽儿。”他坐到床边,大掌包住了他的小手。
    柳承徽眼一闭,“我是小男子汉,我不怕的。”又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不怕,不怕,反正不会比干外公的竹条还厉害。
    男人眼睛里有些动容,握住他的小手,柳承徽温热的掌心沁出了一层汗水,濡湿了他的手。
    虽然柳承徽心里这么想,可当针真刺入穴道里的时候,还是疼得让他张大了嘴巴,猛地抽了一口气,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是怕出声吓到了大夫?这么小便想把疼一个人忍着,他的眼波晃了晃。好像很多年前,他一个人跪在房檐下厚重的冬雪里,接受那数百道冰棱一齐扎在身上的刺骨的疼,可是那人说,再疼,也不许喊,不许叫。
    “小公子,老夫对不住了。”
    大夫沉稳地握着一根银针,不疾不徐地扎入柳承徽的虎口。小孩儿的脸上全是汗,抱着他的男人微微凝眸,被他咬住的那截衣袖,那以柔韧见长的蜀绸已经被撕出了一道长口。
    他将柳承徽抱起来,手掌抵住他的背,小身板颤抖着,脸颊上全是汗水和泪水。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个幼童,好像针是扎在他的虎口。虽然这些日子他挨过的针比柳承徽多了数十倍。
    ……
    沈轻舟与韩诀打斗之后,好容易结好的伤口又崩裂了,只能再回梅先生的草庐,梅先生替他重新包扎了一遍。
    韩诀皱着眉觑着梅先生,身后还有春开的梅花三两枝斜逸,淡淡幽冷的春梅如烟似霭,隐庐之中兽形香炉腾起四处烟,包扎好后,韩诀忽然上来一步,抓住了梅先生的手,“能否借一步说话。”
    “可。”梅先生点头,将剩下的纱布交给柳行素,让他给沈轻舟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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