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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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顶上挂着类似高考倒计时的退休倒计时,李振一把扯下来。
    “你发什么疯!”李太太吼他。
    李振望着太太傻笑,笑着笑着哭出声,哭着哭着想吐。
    黑色奥迪一个方向急甩停住,李振冲到路旁弯腰“哇”一下,李太太给他递纸给他顺背……上一次喝这么醉,好像还是在魏世光葬礼上。
    思绪到一半。
    “老婆,”李振抬头,指着个方向,可怜巴巴道,“我好像熏死了一只蜗牛。”
    “……”
    串串店门口,陆允信等江甜接完电话,看她脸色不对,问:“不然打车回去?”
    “走一走,”江甜说,“静一静。”
    陆允信右手取了吊在脖子上的纱布,绑着绷带放口袋里。他左手牵住小姑娘微凉的手,“怎么了?”
    南城柳河夜风夹着沁冷的水汽,陆允信掌心在她手背上来回,替她搓暖一些。
    江甜朝陆允信胳膊上靠了靠,闷闷地,“刚刚和毛线吵起来了。”
    毛线签的绮丽文化给她安排了助理,稿期排得很满,结果遇上毛线卡稿,通宵两天,越困越卡,闭上眼睛又睡不着。
    毛线问江甜在国外睡不着吃过的安眠药叫什么,江甜很默契:“现在晚上九点,你睡到多久。”
    “仨小时,我让助理十二点叫我。”
    江甜:“画到三四点接着睡?”
    “没事儿啊,我明天九点再起,再接着画……哎呀你给我说嘛,我叫个外卖把药送过来。”毛线不以为意,“不为我这种意识鼓掌吗,年轻人不能老熬夜……”
    江甜没出声,毛线卖委屈:“好了我知道甜,我有空一定调作息,注意身体,我眼睛快痛死了乖乖你就别折腾我了啊——”
    “你要画还是要命?”江甜冷静。
    “肯定是画啊,爸爸现在画一张海报多少钱,多有意思,”毛线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没有你的生活太无聊了……”
    “那你画吧。”江甜挂了电话。
    毛线意识到江甜生气,回拨。
    江甜挂。
    再拨,再挂。
    最后,江甜把安眠药名字发过去,一句“手机没电”,关了机……
    沿着江边走了十来分钟,一辆冷门路线的公交车恰好经过。
    江甜和陆允信上去,发现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也发现身上没钱,两人正要下去。
    “算了算了,”司机留住两人,“正好准备收班,这个街区在修,走到外面打车还得半小时。”
    两人道谢,坐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左边。
    公车启动,毛线稍低而极富磁性的嗓音伴着主持人的声音、正式的典礼音乐,以及杂音,响在车载电视里。
    是重播的现场。
    “首先恭喜max大大蝉联最佳作者、最热ip……等奖项。”
    “谢谢。”毛线点一下头。
    “哇哦,真的好酷啊,max大大私下也是这么有范的人吗,粉丝们都叫你老公。”
    “肯定,本宝宝人设要端住,除了本宝宝,其他人包括爹妈都坚决彻底不卖萌。”
    主持人星星眼:“本宝宝是谁?”
    毛线本来眼眸深邃地注视镜头,倏而眉梢一压,笑得雅痞:“所有支持max喜欢max爱max的宝宝们……”
    她话没完,台下粉丝一片尖叫,“max”排山倒海,毛线站在舞台中央,披一层“年少成名”“天赋炙手”的光环,闪烁的聚光灯拢在她身上,打出一片璀璨的红亮浮色……
    公交车进入市中心,书店外的led墙体上挂着她巨幅宣传照,体育馆门口映着“max巡回签售”字样的横幅还没撤……
    铺天盖地。
    耳畔好似又想起毛线轻挑地口哨“肯定是画啊”。
    江甜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拉开车窗,面朝冷风。身边是他,窗外是熙攘夜市,是锃亮商圈,是为一块钱吵得面红耳赤,也是筹码堆山千金换醉……
    城市很大,人很小。
    李振年近花甲一声喟叹,毛线年少得志众星拱月,前面司机接老婆电话:“最后一趟,马上回来,涵涵作业做完没……老年人舍不得扔剩菜你就让她留着啊,你让着点,你多大岁数我妈多大岁数……下周强子结婚?随200吧,还没发工资……”
    鸡毛蒜皮,撸袖捞串。
    城市拥碌碌,又拥碌碌烟尘里,藏着不灭的、未酬的、时间不可触及的旷夜长梦。
    冷风簌簌灌进来,江甜长发被吹得凌乱。
    “陆允信。”她轻轻唤,“你说,存在的意义,是顺应还是改变。”
    这是哲学家黑格尔和海德格尔的思想碰撞,陆哲学家沉默地不参与。
    车过三站,渐入阑珊灯火。
    “陆允信,”她再唤,转过头来,“你信命吗?”
    大抵因为李振说过往失态不自禁,也大抵因为和毛线的争执,她今晚情绪来得低落,眼波亦淡淡的,像蒙着层晚夜里一点即化的雾凇。
    窗开得大,她受了风,脸红红,把在前排的手也被吹得红红。
    陆允信左手绕过她的背,纵着她吹风、又替她挡风地横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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