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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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动手,落一个残暴不仁的罪名。皇帝不动,孙涵必动,这是他最后反扑的唯一机会。而孙涵动了,颐和公主必定不能作壁上观,等到我们厮杀完了,这雨也停了。”
    正如当时二皇子出事,皇帝勃然大怒,却只要求他们给出一个交代一样。他并不在乎他们谁对谁错,谁生谁死,只需要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又或许是因为,这些互相争斗的人里,根本没有一个是他真心在乎的。
    孟七七如是想着,望向沉默不语的陈伯衍,道:“大师侄没有什么高见?”
    “我在想唐察。”陈伯衍道。
    对哦,萧潇到现在还没回来。
    孟七七微微蹙眉,问:“战叔有说四海堂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陈伯衍道:“那个屈副堂主行踪诡秘,难以追踪。季月棠,莫说窥其真面目,就是他本人,都未曾出现。”
    “是么……”孟七七忽然有了一个猜测,眸光微亮,道:“你怀疑唐察与季月棠有关系?”
    “他们在同一时间出现在神京,而且,唐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特殊。”陈伯衍道。
    闻言,沈青崖默默得出一个令人惊愕的推论,随即又自我反驳道:“可我们无法判定,这个唐察就是四海堂的人吧?”
    “的确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所以,我们得看今夜的变化。”孟七七道。
    此时,外面恰好传来打更声,孟七七与陈伯衍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剑意。
    距离天明,还有整整四个时辰。
    亥时一刻。
    雨越下越大,孟七七从窗口望出去,已望不见皇宫的角楼。冰冷的夜雨中,唯黑暗一片肃杀。
    沈青崖煮了热茶过来,茶面上飘着一朵朵白色的小千叶花,清香宜人。也只有他,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仍不会忘却煮酒吃茶的雅意。
    “来,我为你把一把脉。”沈青崖坐下,翻出了他巴掌大的小兔棉枕垫在孟七七的手腕下。
    “星竹姑娘送你的?”孟七七揶揄。
    “只是逢年过节送的一些小物件罢了。”沈青崖如此说着,耳朵却有些微微泛红。
    孟七七也不多打趣他,这人脸皮薄,可经不起折腾。笑了笑,他道:“下次去天姥山,你可得记得提醒我带一对兔子灯笼给她,否则她该念我了。”
    “师妹生性温和,怎会念你呢?”沈青崖柔声道。
    “她也只是对你那般罢了。”孟七七摇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俊不禁。
    陈伯衍忽然岔开话题,问:“小师叔怎么样了?”
    沈青崖递去一个宽慰的眼神,道:“无甚要紧,只需防着禁术失效时的反噬便好。倒是阿秀你接连破境,此前又于城墙下悟道,该寻个时间好好闭关参悟才是。”
    “我知道了,等离了神京,我们便回一趟孤山吧。”孟七七如是说。
    亥时三刻。
    孟七七披着衣服下楼,循着大堂里唯一一盏还亮着的烛火看过去——果不其然,此时还坐在楼下的,只有那位老刀客。
    此时,屋外的风已然脱去了温和的外衣,呜咽着拍响门板。
    “前辈。”孟七七轻车熟路地在他面前坐下。
    老刀客点点头,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在孟七七谈及“刀法”二字时,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一个剑修么?”
    “我偶尔也使刀。”孟七七笑道。
    “你是修士,我是普通人,我没什么可教你的。”老刀客说道。
    “昔年王鹤向牧童问道时,他可早已是名扬天下的大师。比起他来,我不过是个修行路上的幼童罢了。”孟七七道。
    闻言,烛火跳了跳,老刀客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中看着孟七七坦荡磊落的眼神,沉默片刻,道:“你想问什么?”
    孟七七随即将自己的问题一股脑儿抛出。
    其实今日与赵西对战时,他便有所顿悟,只是他毕竟道行浅、年龄小,看问题的眼光远不如老前辈那般毒辣。
    于是他便想到了老刀客,前来虚心求教。
    子时。
    半掩的窗忘了关,几缕风把夜雨带进书房,打湿了季月棠的案头。他懊恼地看着刚刚写完又立马报废的策论,叹了口气,起身关窗。
    只是走到窗边时,他看到漆黑一片的夜空中,远处偌大的皇宫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色的轮廓,宛如一只远古巨兽,悄悄潜伏着,不知何时便要苏醒。
    他回头,望向坐在桌边看书的男人,道:“萧公子不回去帮你师父么?”
    萧潇抬头问:“他是我师父,是引我进入修行路的人,岂会需要我帮忙?”
    季月棠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踮起脚关上窗,坐回萧潇身边,支着下巴看着他,问:“其实我有点好奇,你跟他差不多大呢,怎么会拜他为师?”
    “那也是……一个雨夜的故事。”萧潇仍旧笑着,风流贵公子般的笑容即便在昏暗的烛光下,也不会有丝毫失色。
    他兀自回忆了一阵,而后合上书本,道:“故事并不美好,你还想听吗?”
    季月棠将灯芯挑亮了些,端正坐好:“当然。”
    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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