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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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心头一松。
    苏令蛮一夹马腹,随着赛鼓声起,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蓝方递补上一个精瘦精瘦的小郎君,苏令蛮认得他,他是程文景程公的老来子,程公当年也曾捐了些家资,建国后便授了员外郎,日子过得不算特别丰实,却也是受人尊重的。但这程遇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阴郁低沉,畏畏缩缩。
    她也不晓得为何会将这人推上来,心下登时不由留了十二万分的心眼。
    许是刚刚那一断腿的缘故,原本的剑拔弩张几乎擦出了肉眼可见的火花。尤其苏令蛮身负左翼,几乎是首当其冲,对头的恶意毫不顾忌地宣泄到她身上。
    也正因此,苏令蛮那几乎能将马技玩处花来的本事被全数逼了出来。
    “阿蛮,加油!阿蛮,加油!”
    罗婉儿毫不顾忌地震天喊,让苏令蛮是又感动又头疼。对面越来越强烈的针对,让她几乎疲于奔命。
    尤其封大娘和陈八娘仗着都是小娘子,也不去抢球了,专门守她,常常是一人掩着一人暗下痛手,恶意毫不遮掩。苏令蛮再一次荡开,忍不住沉了脸:“那人让你们要我性命?”
    封大娘愕然道:“谁?”
    脸上的惊讶不像作假,马头交错而过之时,苏令蛮一个提马跳跃,勾球便走,杨廷静静驭马而立,就在苏令蛮又要将球击入洞中之时,他突然策马冲来,一直不动的左手抽鞭而来,手腕一抖一提,卷了苏令蛮的粗腰便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嘶——”
    一阵急遽的痛嘶声,苏令蛮坐下原本还算温顺的马扬蹄便踹,直接落到了赶来的封大娘身上,她一个惨叫,人已经往后直接倒了下去,谁也没来得及救,脖子摔先落了地,一阵清脆的“咔啦”声传来——
    场记立时叫停,人人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那折了脖子的小娘子,视线不由在杨廷与苏令蛮之间徘徊。
    王文窈面色凝重,掩嘴躲到了王沐之身后,陈八娘已然哭着要扑上来,她与封大娘自小一块长大,连拜的武师傅都是同一人,感情极为要好。
    旁边随时待命的大夫拎着药箱赶了上来,手在那脖上一号,便摇着头道:
    “不成,断气了。”
    第75章 口舌之业
    一场马球, 打出一条人命来。
    苏令蛮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 封大娘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老天,刚刚还鲜活的小脸此时青白一片,脖子与身体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死不瞑目似的。
    王沐之怜悯地看了眼地上哀哭的陈八娘, 轻轻道了声:“节哀。”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妙的一个词了。
    不论关系远近, 不论言辞讷利, 不论是世界级的灾难,还是个人的痛苦, 都可以用这两个字来表达或真诚或虚假的安慰。
    陈八娘并不感觉到被安慰,她拉着大夫的手道:“当真没救了?大夫, 你再看看, 再看看, 大娘的身手很好的。”
    “人已经去了,便老夫是扁鹊在世,也无力回天。”
    “都是你,苏阿蛮!”陈八娘蓦地冲过来, 却被杨廷一扯马缰轻巧地躲了过去,她红了眼睛又哭又笑:“难怪,难怪……有这么一尊佛在,你便是断人腿要人命又如何?”
    苏令蛮一哂, 轻轻推开腰后的手,待杨廷放开,便利落地下了马, 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如深沉的黑夜,看不出波动。
    “陈八娘,封大娘死,苏某也不高兴,可也不能因人死了,便将脏水往苏某身上泼。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八娘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这场击鞠,苏令蛮便晓得期间有猫腻。
    可封大娘的死,却让她再明白不过:
    幕后人没什么耐性了。
    马球赛上粗暴地想要她性命,断腿之人是一重因,使得蓝队格外针对她,陈八娘和封大娘尤其卖命,屡下狠手,便没要了性命,也要她惹得一身骚,有封大娘这一桩命案在,当真坐实了她这罪名,若杨廷爱惜羽毛的话——
    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索性两人早有防备,在命案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派人率先控制住了苏令蛮的坐下之马,没有任其冲出人群,以免死无对证。
    “谨言慎行?陈某当然需要谨言慎行,你苏阿蛮身后背靠大山,谁惹得起?!”
    陈八娘仿佛豁出去了,对着苏令蛮连连冷笑。
    苏令蛮冷道:“苏某有没有罪,自有国家法度裁决,可不是你陈八娘的一言堂,谁人不知你与我素来不和。”
    “是极,我大梁初建,杨公率众臣兢兢业业数十年,方得一部国典,杨郎君自然不会以身犯法。”王沐之温和的声音中途插入,却半点不会让人觉得不适,他拍了拍身后三妹妹发抖的双手,才道:
    “击鞠之时,意外常有,小娘子还是莫要小题大做得好。”
    苏令蛮听着这话,却不知这姓王的到底是要帮她还是要害她。言语挤兑杨听不得偏帮,不然便是对“杨公”不起,对“国祚”不起,可这意外常有,又好似在说这不过一场意外。
    周围之人不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方是红衣猎猎的胖美人,一边是香消玉殒的小娘子,随着人群里若有似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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