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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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激荡。遇到一处斜坡,河水陡落,遇到河道乱石,水花四溅。
    伽罗夏衫单薄,被那水汽罩着,尽力躲开。
    杜鸿嘉见状微笑,行往靠河一侧,撑起披风隔开水花,道:“殿下初入东宫,格外忙碌。回京后若能得他允准,我便请半个月休沐,送你回淮南。否则路途遥远,即便岚姑能陪伴,我也难放心。”
    “这才是我担心的。”伽罗当即道,“当年祖父和惠王的恩怨我虽不知内情,毕竟有过龃龉,更何况祖父帮太上皇夺位,皇上哪会不恨?后来淮南那些事,太子和皇上更是恨之入骨。表哥若提出送我回淮南,太子怕会不悦。其实路途虽远,我与岚姑改装同行,应该不会太难。”
    “这是什么话?高大人与皇上的恩怨,他们自去清算,怎能连累你?太子若为此恨我,也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不值得追随,倒不如另寻……”
    他话未说罢,忽见前面茅屋角上拐出个身影,松墨色锦衫随风烈烈,不是谢珩是谁?
    夕阳下他疾步行来,拉了斜长的身影。
    余辉明亮,照得他面容神情皆清晰分明,粼粼波光映照,愈见其魁伟英姿。兴许是与恩师重逢后甚为喜悦,兴许是北凉退兵后终于卸去重担,他身上那股冷硬和缓不少,锦衣玉衫走过来,仿如闲庭信步。
    伽罗随杜鸿嘉走过去,行礼。
    谢珩挥手示意杜鸿嘉退下,瞧了伽罗一眼,抬步踏上侧旁小径。
    伽罗不解其意,见他走了两步回身等她,忙跟了上去。
    小径上少有人行,两侧茅草过膝。谢珩走得很慢,似在欣赏郊野风光。伽罗不敢催他,只好慢慢跟着,直到他在一处茅亭驻足,才问道:“殿下有吩咐?”
    谢珩回身,道:“鹰佐那边怎么说?”
    “他想要我的长命锁。”伽罗自觉的取出长命锁给他看。
    谢珩接在掌中细看。
    那长命锁用金打造,形如绽放的莲花,手艺精湛。只是年头甚远,看其成色,竟似有两三百年之久,应是世代相传之物。与旁的长命锁镂刻福寿之物不同,锁的背面是一只展翅的凤凰,底下八个字,“荷天之宠,必得其寿。”
    粗粗看去,确实无甚特殊之处。
    可普通人家,谁会拿这样老旧的长命锁给孩子?伽罗出自侯府,又以“伽罗”为名,可见傅良绍夫妇应笃信佛教。按着常理,她出生时,或是有身份的亲友赠送,或是傅家给佛寺里香火钱,寄在有道高僧名下,另造长命锁。
    拿如此老旧的长命锁给她戴,着实叫人意外。
    且看那凤凰的模样,与南夏的大为不同,甚至西胡、北凉的凤凰,似也与之不同。
    谢珩被困淮南时博览群书,于北域各国的图腾民俗了解颇多,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凤凰是哪国笔法。
    他低头看向伽罗,她也面带困惑。
    碰上他的目光,伽罗立时垂眸颔首。
    少女才过了天真的豆蔻年华,虽幼时失慈,毕竟养尊处优,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没见过什么风浪。这回北上路途艰辛,又数度遇险,前路叵测时忧愁忐忑,小脸儿竟显消瘦,衬得那双眼睛如琉璃珠子,夕阳下顾盼流波。
    谢珩对此是熟悉的,不管哭笑出神,她眸中总藏着潋滟波光,天然风情。
    只是如今垂眸,那风情便收敛了。
    谢珩别开目光,将长命锁放回她掌中,“仅此而已?”
    “嗯。那晚鹰佐问了长命锁的事,我搪塞他,说长命锁已被西胡抢走,他没再来过。后来殿下派人救我脱困,折道南下——”伽罗稍作犹豫,道出心中疑惑,“其实鹰佐既提了长命锁,到了北凉都城,必定会说得更深。届时摸清了情由,真相或许能清楚。殿下派人救我……是另有打算吗?”
    谢珩眯了眯眼睛,“言下之意,救你是多事?”
    “不不不,殿下误会了!”伽罗忙摆手解释,“我无意冒犯殿下。殿下施以援手,我确实深为感激。”
    ——不过她确实不明白谢珩的用意。明明都已约定,派她深入北凉探明情形,却又中途派人救她回来,令她几乎无功而返。这固然叫她感激,却总觉得谢珩这回出尔反尔,让人捉摸不透。
    谢珩背转过身,也未追究,只道:“回到京城,查明长命锁来由。”
    伽罗恭敬应是。
    “也无需感激,我救你只为公事。毕竟……我睚眦必报。”谢珩忽而侧头,瞧着伽罗缓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好心救你?”
    ……
    伽罗缩着肩膀,颇觉无辜。
    曾经有那么一瞬,她差点真的以为谢珩是生了恻隐之心,好心救她。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他的出尔反尔。
    而今看来,是他另有筹谋。
    这样也很好。
    *
    辞别苏老先生,骏马疾驰,朝行夜宿。
    三日后抵达邺州,离京城已不远。
    当晚投宿客栈,毗邻闹市。伽罗连日疾驰后没胃口,见对面有家蜜饯铺子,便生馋意。她住在谢珩和杜鸿嘉的隔壁,知道东宫亲卫也在左近,无需担忧,趁着铺子打烊前,寻了些碎银子去买些回来。
    铺内蜜饯和糕点齐备,做得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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